第一卷 我甜蜜的苦涩委内瑞拉 1 目标总是冲着我来

msp;乌子离开了直走就会到达全国知名寺庙的那条路,走进勉强拓为双线道的狭窄道路。这条街道在三百年前应该很繁荣才对,如今顶多只有目的不明的卡车会从这条路上比钗山而已。

  一点也没有跟踪本领的我一下就被发现了。

  「你在做什么?」

  对乌子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问题。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住哪而已。要是惹你不高兴了,我保证不会再犯。」

  「你最好不要连在校外部跟我走得太近。因为魂人会来。」

  「魂人?」

  「是专挑贽人下手的杀手。」

  看来乌子坚持要说自己是贽人。

  「我不知道魂人什么时候会来,所以一直保持警戒。那些家伙一来,就没空管表演了。」

  「看来贽人也不好当。」

  「就是说啊。」

  乌子叹了口气,好像我是她不听话的弟弟一样。接着一脸投降的表情,稍微垂下眉毛说:

  「要来我家吗?」

  这条路沿着涓涓细流溯源而上,穿过住宅区进入山腰。两旁的人工物体就只有采石场和动物灵园的看板而已。乌子的家就位在前往山腰的途中,是一栋类似森林小屋的建筑物。

  尽管位于这种偏僻到两个月没住就稳成废屋的地点,室内倒还算整洁。特别是地板,随着光线变化,灰尘也显得闪闪发亮,仿佛拒绝他人踏入一般。我隐约感到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傻傻跟来?至少这间屋子并不欢迎我。

  「你要喝点什么吗?」

  冰箱一打开,里面塞满了啤酒,仿佛准备要开宴会一样。我郑重拒绝,这样未免也太公私不分了。

  「你妈不在。」

  「嗯,因为我是贽人。」

  我想起她说她没有父母。

  乌子开了一罐啤酒,倒进小小的红酒杯里,像猫咪舔牛奶那样慢慢喝了起来。这是世上我所能想到最优雅的喝啤酒方式。

  「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喜欢啤酒,却又离不开,总觉得这就好像我跟魂人的关系。」

  乌子忧郁地看着窗外,一台机车呼啸而过。一中断话语后就是一阵沉默。冒失地跑来这里的我并没有准备什么话要说,所以无法打破沉默。

  透过不自在这帖苦药,我终于理解了。乌子有没有父母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喝不喝酒也是她的自由。也就是说,我感兴趣的只有乌子而已,并不包括乌子的周遭。我只要关心乌子就好了。为什么我之前都没发现这么单纯的事情呢?我静静在心里重复着这个答案。

  沉默就快到达临界点时,乌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

  「对不起,也许会来不及表演。魂人已经逼近了。」

  我第一次看到乌子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想哭的时候哭出来比较好。」

  我给了一个像过气流行歌词的建议。

  乌子仰靠着沙发,像个死人一样双手捂着脸。

  「我是想这么做,不过能哭的次数有限。」

  「能哭的次数?」

  「嗯。一旦超过,以后就算再伤心也哭不出来。」

  从沙发看着窗外的乌子仿佛笼中鸟。

  乌子突然吹起口哨。黄昏时刻的口哨不知为何有种教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是【贽人】。带点鼻音的副歌部分,听得我都想哭了。【贽人】的歌词在脑海起舞,我下定决心。

  「谢谢你。这是首好曲子。」

  我轻轻握住乌子的手,她的手冷得像放进冰箱冷藏过一样。我的握手吓得乌子抖了一下。

  「神野同学,苦涩委内瑞拉或许会突然休止活动。」如今回想起来,乌子当时或许已经隐约预感自己的命运。「不过几年后一定会复活,所以你要一直练习下去,为复出作准备。」

  「好,我答应你。」

  「一定喔。因为苦涩委内瑞拉要成为伟大的乐团。」

  「再见。」

  「嗯,拜拜。」

  「还有,乌子最好也早点回家比较好。」

  「你好奇怪,这里明明就是我家。」

  回去的路很远,于是我搭了公车。连我在内乘客一共只有五个人而已。褐色长发二人组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然后啊,就在那边续摊。之后就把女生带回直人家轮流上了她——」

  整个世界恶意横流,我无力招架。真希望这些恶意可以就这么隐藏起来,不要让无力的我们看到。不过既然连乌子都向我控诉这些恶意,我就必须要有所回应。无力者自有一套战斗方式。

  下个星期天,我邀乌子到京都北部山区去。

  「在山里面再大声都不会被骂,而且我也很久没尽情弹木吉他了。」

  乌子并没有拒绝。乌子不曾跟我唱反调,反之亦然。

  「而且我也想预演一次。我想把乌子的歌全部听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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