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甜蜜的苦涩委内瑞拉 1 目标总是冲着我来

改这种沈默寡言的个性吗?他这个人擅长运动,人长得不错,脑袋也不笨,说起来还满受女同学欢迎的。不过如果真的想跟这个人交往的话,应该非常难掌握距离喔。

  人类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议,完全无意伤害他人的人往往最会搞砸场面。吴岛同学也是这种人,至少我没有自信和吴岛同学顺利交往下去。他是给内行人开的战斗机,外行驾驶员坐上去会在练习中丧命。

  大谷同学表示「那个乡愁是伪装出来的。我们根本就没有住在那种乡下地方的经验,却会觉得怀念。这是因为我们——」以下省略。总之他阐述了某种深奥的见解,主要是讲给自己听的,只有吴岛同学义务似的连连点头。

  广峰的感想实在太普通了,可有可无,所以跳过。我一向极力避免跟那种语汇贫乏、劈头就说「好感动」的人讲话,他们的用字遣词会传染给我。就算科学无法证明,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所以我一向不跟满口「好可爱!」的女孩子来往,所以女性朋友也不多——这是我的认知,不过在班上有相当多同学把我当成朋友,这让我感觉到我们价值观的不同。

  我以前也认为能够开开心心闲扯淡的就是朋友,也就是说诈欺师就是朋友。那种天真的规则在小学毕业前毁坏了,于是我急遽提高了标准。以前跟班上任何人都能相处愉快的「好人」角色已经被我埋进了毕业典礼的时光胶囊里。

  为了当个彻底的好人,有时候不得不对他人受苦视而不见。这个代价非常高。那个无情的价码令我畏缩。

  我们以龟速抵达公车总站时,要搭的公车才刚开出来,候车处只有拿着观光手册有说有笑的几对情侣在排队而已。

  我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放心了起来,舔了舔下唇,发现还残留着肉桂粉。

  舌头直接舔到的肉桂粉,味道热辣辣的。

  那个刺激使我有那么一瞬间穿越时空,唤起了热辣辣的夏日记忆。

  我回想起来好几次,那个甚至造成了死者的明显悲剧。但我却依然怀念着那个夏天,直到今天都还沉迷于肉桂。

  大谷同学和吴岛同学在神社前那站下车了。那两个人跟广峰一点也不像,差别就像伊予柑、日本柚跟莱姆那样。但这三人却是死党。我真不明白到底是哪来的缝隙容得下这么大的差异?

  勉强要说的话,女孩子对差异是极不宽容的。虽然例外大概像山一样多,不过就我所知,某个少女曾积极排除异己,成群结党打垮对方。我排斥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暴力,感到恶心想吐。

  又是这里!高二的我一点也摆脱不了小四的咒缚。

  「我说啊,方便的话,下次要不要两个人一起上哪去呢?」

  广峰有点紧张地跟我说话,我对他起了轻微的罪恶感。这样根本就是复健,我只是把其他人卷入了我的复健。

  我编了一个虚构的要事拒绝了下星期天的邀约。

  广峰在平交道前那站下了车,我继续随公车一路北上,在公车转往西行那带下车。

  我住的地方明明就在京都,地名却平凡得要命,就跟名字一样什么也没有。虽然每年都会换汤不换药地推出几次京都观光节目或导览手册,但不管我再怎么仔细看,都不曾在那些节目或手册上找到过这个地名。

  我大步穿越已放弃多方努力的店家,进入住宅区。这个镇虽然无趣,不过比起贫民窟或纷争地带还是好太多了。

  手机在我经过一间小神社旁边时振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生疏的名字,我停顿了一下。

  神野同学?

  我们交换过手机号码吗?过了整整三秒以后,我才发觉我们去年都是图书股长。

  「喂,我是左女牛,找我有事吗?」

  我自己也知道声音自然提高了八度。

  对方的反应似乎也被刚才的停顿感染而慢了一些,我差点就认定这是恶作剧电话而有所防备了。

  『……左女牛同学?』

  就算听到这个没什么自信的声音,我还是想不起来他的脸。

  『那个,对不起突然打电话给你……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见面?』

  我差点误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这个人就不会投个滑球或曲球吗?再怎么样应该还有别的约人方式吧,又不是警察侦讯。与其说俗气,应该说是没骨气。

  「有什么事吗?」

  我以高八度的声调这么问他。总不能要他看过恋爱教战手册以后再来挑战吧!

  『对不起,我想用电话讲你应该不会相信。其实——』

  那还用说。只不过是去年一起当过干部而已就打电话来告白,我实在无法当真。

  『我杀了一个女孩子。』

  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停住。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种事?」

  我勉强回复的声音在发抖。感觉像在作恶梦般,醒来还余悸犹存。

  我拼命鼓动着快冻结的心,努力面对这个诡秘的声音。因为这或许是杀人犯的讯息。然后,接下来对方会说——『接下来轮到你』。

  不能在这种时候屈服,要是哭出来就完了。不知为何我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提醒自己至少心态要保持高傲。

  「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要不要我马上帮你报警?」

  『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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