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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晚餐吃烤全鸡跟法式鱼蟹羹可以吗?」
饭纲微微地抖动耳朵,并且竖起尾巴的同时,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所以她面红耳赤地躲到了门後。
「你、你这家伙是怎么搞的嘛。一下说要去,一下又说不去,真是一点都不乾脆!」
「哎呀,所以我就说不去了啊。忘年会之类的东西真是麻烦死了。料理煮好之後,饭纲要过来吗?还是拿到你的房间比较好?」
「要拿到哪边都随便你啦!」
饭纲说话的语气虽然粗暴,不过我最近奸像越来越能理解她甩起尾巴敲打墙壁的声音了。当鸡肉烤好,并且源源不绝地冒出香气时,不用我过去叫人,饭纲就自己跑来我的房间了。
「你、你要感谢我!因为小光自己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平常根本就没办法做烤鸡这种东西吧。多亏有我帮忙吃,你才能煮嘛!」
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啊?
我们姑且用顺便买回来的气泡葡萄汁乾杯。当我正想开口说「圣诞快乐」时,饭纲面红耳赤地啃起了鸡肉。
的确,现在再说这种话也是挺难为情的。.
当玄关的门钤响起时,我们已经解决了鸡腿肉,正准备开始攻击鸡胸肉。
「您好,有您的包裹。」
是宅配便。搬进房间里的是高度相当於我的身高,厚度扁平的瓦棱纸包裹,总计四个。这是什么?收据上的品名写著『置物架(订制组装式。),而寄件者的栏位写著——
「……饭纲?饭纲订的?咦、咦?」
我在签收栏上签完名後,再一次确认著收据。寄件者栏位的确写著叶隐饭纲这个名字。当我转头望向狼少女时,她只是冲过来把四个箱子上的收据全部撕下来,然後揉成一团扔掉。
「别、别管那么多啦,我要拆罗!拿剪刀过来!」
「恩、恩。」
在收著文具与工具的抽屉里翻找时,我突然想到。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也就是说。
「因为我没有螺丝起子跟铁鎚嘛。」饭纲仍旧面红耳赤地大叫。「我只是想这样就可以叫小光帮忙组装了,才、才叫人送到这里来的!」
「咦……啊,恩、恩。」
不过组装奸的其中一个书架却刚好可以塞进我房间的音响与电子琴之间。
这么说起来,收据上面好像写了订制两个字。那种东西在下了订单之後,好像要过两个礼拜才会寄到。这样一来的话——
「别管那么多啦!快点把我的份也组起来啦!」
饭纲踹了我的脚。
「小光房间的地板上堆满了书跟CD,都没有让我躺下来的空间了啦!所、所以我才买了那个啦!」
「那个,恩。谢谢你。哎呀,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如何整理我那日益增殖的藏书,一直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之後我们又组起了三个书架,并且开始整理两人房间里散落一地的漫画跟小说。等到收纳作业(几乎都是我做的)结束时,日期也差不多要更替了。
回到我的房间後,我们一屁股坐在经过打扫而变得宽敞许多的榻榻米上。
三坪原来有那么宽敞啊……
「你是什么时候量尺寸的啊?」
「量、量什么尺寸?那是凑巧啦。」饭纲一边打马虎眼,尾巴一边在变得相当乾净的榻榻米上啪答啪答地扫动。算了。就当作是那么一回事吧。
为了让满是尘埃的房间里通风,我打开窗户。池袋深沉的夜空,舒爽地贴在肌肤上的冬风,稀稀落落的星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JingleBells。
「喂,会冷耶。快点关起来啦。」
「恩。再等一下就好。」
我在窗框上坐下。这天夜里的杂司谷,连平常看惯的杂乱房屋都耀眼得像裹了一层厚重的糖衣。
不久,饭纲也蹑手蹑脚地凑近窗边。因为寒冷的关系,她的尾巴前端轻触著我的膝盖。拜此所赐,我马上就知道她在身边。
明天把烤鸡的骨头熬成高汤,然後用高汤煮个杂烩粥吧。我跟饭纲今天都吃太多了。我一边想著这种事情,一边在饭纲的身边数著Sunshine60(注46)(注46位於东池袋的办公大楼。)壁面上的星星—虽然是假的,不过那也是美不胜收的池袋之星。空气宛如冻结般透明,不管是多么遥远,多么虚无的光芒,在如此沉静的圣善夜里,似乎都会永远照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