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还是被驳回了。
阿光再度把脸凑过来。这回她直接把鼻子贴在我的手臂与胸膛,仔细地嗅著味道。要是随便乱动的话,她可能会用眼睛射线在我的肚子上开个洞,所以我全身上下都僵得硬邦邦的。
「汝似乎没有说谎的样子。」
阿光抽离她的脸,在我的胸膛上咧嘴一笑地说。你光凭味道就知道哦?
「小光。把那个有怪味道的女人赶出这个岛。咱想一直跟小光玩。那个女人是阻碍。是咱的敌人。」
我的喉咙深处有种什么东西滚动的触感。
她说亚里沙—怎么来著?
「你认识亚里沙吗?」我忍不住把双手放在阿光的肩上,并且这么质问她。
「咱认得味道。她杀了咱。」
她杀了咱。
她杀了咱?亚里沙杀了阿光?
「她用弓箭像这样呼咻呼咻、噗滋噗滋地。有点痛呢。」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因为,她不是还活著吗?她是幽灵吗?我最先想到这个可能性。由於职业性质的关系,因此我时常遇到幽灵(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没办法,这是事实)。因为是幽灵,所以才能转变成电流吗?还是说——
这时,我回想起昨天亚里沙对我说过的话。
无法分辨『自己』和『我们』。
「钦、阿光。你的父亲母亲—」
当我这么问时,阿光讶异似地扭曲著脸。看到她的表情後,我结结巴巴了起来。对她而言,父母亲这个概念或许不存在也说不定。既然如此。
「——其他的阿光怎么了?」
我发现她的眼光闪烁了起来。这时,她第一次主动瞥开了视线。
「大家都死了。」
我把双手抽离阿光的肩膀。
「弓箭呼咻呼咻、噗滋噗滋地。咱逃到了岛上。在岛上又有更多阿光死了。因为撑不过去,所以一个个死了。」
我发不出声音。不过阿光又再度咧嘴一笑。
「那都没关系了。小光来了。咱只要一直跟小光玩就好了。」
我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她的过去。由於阿光出身於共同生活的妖怪一族,个体的独立性薄弱,因此对同胞之死的认知大概就像我们看待手脚受伤一样吧。所以就算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其他个体全都死了之後——
她还是能像这样笑著玩耍?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我完全无法理解。
「可是,你的夥伴全都死了哦?你不觉得寂寞吗?」
我想这位少女大概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体验过失去什么的心情吧。她只是歪著头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阿光会提到亚里沙?虽然确实有那个人从好几百年前活到现在的谣言流传,不过那终究只是像业界传说的东西罢了,再说,她也没有理由杀阿光——尽管我对那个人的认识还不到能够这么断言的地步。
「小光,来玩吧。今天来玩突击电话吧?(注26)(注26テレフォンジョッキング,为午间带状节目『森田一義アワー笑っていいとも!』中的一个单元,特徵是当集艺人现场callout邀请下一集的艺人。)。」
「两个人玩这游戏有什么意恩?」如果有闲工夫学这种电视知识,我倒希望你多学学寂寞或心痛之类的感情。
「不管,咱要玩!咱来演拨电话的人,小光就演塔摩利。」
这种详细又微妙的角色分配是怎么回事?
「下礼拜你能来吗?」「讲那句话是我的职责啦!」
阿光无视於我的吐槽,自己一边兴冲冲地分饰五个左右的角色,一边进行节目。结果我变成了下个礼拜一的来宾。
算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明天也要继续玩这个哦。」
不,等等。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因为旅行只有四天三夜。」
阿光的视线愣愣地在我的脸四周盘旋。有好一会儿,她似乎都无法理解我所说的话。
不久,她把双手摆在我的膝盖上,并且猛然挺出身子说:
「咱没有叫小光回去,咱是说赶走那个女人。」
「不,所以说,我们明天就要一起回东京去了。」
「不行。小光要一直跟咱一起玩。」
「你这么说我会很困扰的。」
「要一直一起玩!」
阿光的眼里没有丝毫疯狂之气。不过这样反而恐怖。我感觉到汗水濡湿了我的背。然而我的喉咙却乾渴不已。糟了,怎么办?
当我试图开口随便回她一句时,阿光突然将鼻子抬到上方,同时回过头去嘶嘶地嗅著。她绷紧那幼小的肩膀,接著跳上我的膝盖,并且弓起背部成警戒姿势。
我知道阿光是为了闪躲什么才跳到我的膝盖上。不过我却没有时间注意到以惊人的速度从视线的另一端冲过来的影子。
阿光放声大叫。然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