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玻璃杯,看似不开心地瞪著酒会的盛况,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她居然说出「我也来暍一点看看好了……」。
我没有时间阻止。「好!暍吧!」男爵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泡盛掺进果汁里。饭纲只暍了区区一口就变得满脸通红,接著便往後方摔了个四脚朝天。
*
第四天并没有特别安排玩乐的行程,前一天跑去潜水的男爵与艾姆因为过度疲惫与宿醉的双重打击而下不了床。
「小光也稍微做些像是观光的事情如何?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很久,要不要一起去由布岛呢?」
在亚里沙的邀约之下,我、饭纲,以及亚里沙三人两三下就决定一起出门了。
由布岛是一个邻近西表岛的小岛。我们乘坐水牛牵引的车子横渡只有数百公尺长的浅滩。驾驶座上摆著一把冲绳乐器·三线琴。
「就算到了涨潮的时候,这里的海水高度也只有一公尺左右而已哦!」
驾驶牛车的欧吉桑异常开心地对区区三名乘客这么说。这段期间内,他仍然不断用长棍子啪啪啪地拍打著水牛的屁股。
「好像连我都走得过去的样子。」
坐在我旁边的饭纲环顾著一直延伸到彼端岛影的透明海洋,并且这么低喃。
「啊哈哈。劝你别这么做。因为这一带到处漂著水牛的大便啊。」欧吉桑大笑。饭纲揪起脸来,然後重新坐直身子。在这段期间内,我一直注视著亚里沙藏在洋伞底下的脸。
为什么她要隐瞒阿光的事情呢?
亚里沙以前真的曾经加害过阿光一族吗?所以才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不信。她不是那种人。
不过仔细一想,我对这个人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牛车突然歪向一边,我失去平衡地倒向饭纲。
「不要发呆啦!」饭纲抱怨。
由布岛是个由砂子构成,海岸线全长小於两公里的岛屿。整座岛俨然是座植物园。我们一边吃著味道难以形容的火龙果,一边观赏著水牛与热带植物。「水牛这种动物看起来既迟钝,又不爱工作,而且就算屁股被打了也完全不在意,简直跟某人一模一样嘛!」饭纲这么大声嚷嚷。
植物园的正中央有棵腐朽的桩树,围栏的阴影处立著混凝土短墙与小柱子。生锈的黄色看板上写著『由布岛中小学遗址』。
「哦。原来这种小不溜丢的岛上还有学校啊。」饭纲穿过门柱踏进遗迹里。
「在被台风的洪水淹没之前,这座岛上似乎也有不少居民呢。」亚里沙说。「不过现在顶多只有负责管理植物园的人住在这里而已了。」
我伫立在门柱旁,凝视著这个过去原本有小孩子追逐嘻笑的场所。长得几乎跟人同高的茂密九重葛,如今花苞都染上了鲜艳的紫红色,并且逐渐绽放。
那是寄宿魂魄的花,亚里沙是这么说的。
「哇——好夸张啊——这棵树被劈成两半耶。」
饭纲找到了埋没在九重葛中的古老残干。高度及腰、垂直地被劈成两半的树干变得一片焦黑,并且逐渐腐朽。
「是落雷吧。」亚里沙说。「说不定是暴风雨让这座岛被海水淹没的那个时候劈断的。」
我总觉得亚里沙的语气不自然地沉了下来。她的目光也一直落向下方。
简直就像被下眼睑里朦胧的昔日光景夺了魂一般。
「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咦?」
「不得不一直目送著人们离散而去的心情。」
当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亚里沙笑著摇摇头。然後抓起长裙一角走进茂密的草丛中。
「冲绳好棒啊,明明都已经十月了,却还是像夏天一样到处开著这种红通通的花。」
「随著品种不同,九重葛可是一年到头都会开花的哦。还有,那个红色的部分不是花办,而是叶子。花在这里面。」
「什、什么!我被骗了!」
「漂亮的花总是会骗人的。女人也一样。」
「是这样吗?」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
不久,两人的说话声模模糊糊地溶化在波涛声中。
我往後退一步,离开了门柱。数十年前已然断绝的孩童笑声,如今似乎还回响在这片花草之间。
当我们搭上驶出大原港的船时,已经过了下午一点了。在晴朗无云的天空下,从深蓝色逐渐转变成翡翠色的海浪无穷无尽地延伸下去,白色的阳光散布在各个浪头上。
「别了,充实生活的国度啊……」
男爵用双手紧握著船尾的栏杆,像个金刚力士般伫立不动,同时凝视著西表岛逐渐远去的悠扬剪影。他的黑色斗篷被海风吹得啪答作响(他不热吗?丫
「回到池袋就得面对十一月刊的现实了……」
请你不要让我想起讨厌的事情。我们还在冲绳县啊。不过因为男爵会在石垣机场被塞进棺材里当成货物寄送,所以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池袋的公寓房间里了。回归现实的时刻近了。
「我很担心能不能重回工作岗位呢。说不定心会一直留在冲绳回不来呢。」
亚里沙若有其事地说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