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要是一族灭绝,没有任何人记得自己的话,精灵也只有迈向灭亡一途。」
「可、可是,我们不是还记得她吗?饭纲也有很多人类的朋友啊。」
「妖怪有妖怪的生存方式。饭纲是狼群在不想灭亡的心愿下,形成的结晶。与此相比,人类的心愿实在是太渺茫了。」
太渺茫了。我们的心愿无法让饭纲留下来,是这个意嗯吗?怎么会?我的胸口现在、现在是如此疼痛。我耳朵紧贴著几乎快被我折断的手机,绕过寺庙的转角,奔跑在转弯的车道上。
「就算这样,还是要、还是要想办法啊!」
「我正在努力。小光,所以我才会请你陪在饭纲身边呀。」
「我、我不要,好像我们在珍惜最後的时光一样,我不要——」
「就算是饭纲的要求,你也不愿意吗?」
我盖上手机。是饭纲说的吗?因为怕我担心,所以她想隐瞒我到最後吗?她以为只要像平常一样叫我煮饭,找我抱怨稿子写不出来,她就能开心的直到消失前一刻都一直陪在我身旁吗?开什么玩笑!她把我当成什么了,她以为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看到家庭餐厅的看板。我跑上楼梯冲进玻璃门里。坐在禁菸席,桌上堆了好几本书,正读得出神的艾姆和尸鬼同时抬起头来。
「……唉呀,」尸鬼苦笑。「似乎穿帮了。」
他们想把那堆书藏起来,我看到当中有民俗学与民间传承,还有动物学,以及一些可疑魔术和都市传说的书。艾姆正在看的是药效植物的图监。
这两人也在努力寻找方法吗?为了帮饭纲。
完全不告诉我一声。
我把手放到桌上,书山差点崩塌。艾姆慌忙撑住後说:
「辛吉司多陪在她身边吧。不如趁现在赶快生个小孩。」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因为,连我们都束手无策,辛吉司能做的,也只有帮她做饭而已吧?」
话是没错,但是……
「把精力送人别人体内是我的专长,不过这次有点『难困』,也不能一直做活塞运动。毕竟那是关系到一个物种存亡的力量。因为我们不是狼,光靠五、六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大概要一万人,才抵得上一头狼的力量吧。」
是这样吗。我们希望饭纲活下去的心愿,只不过是一滴草露而已?
「……要是这样下去,饭纲还有多少时间会……?」
「消失」这个词,我说不出口。尸鬼阖上书,摇头说。
「不知道。慢的话可以撑一、二个月,快的话大概一个礼拜。」
我握住桌边的手不断发抖。为什么这两个人能够如此冷静。为什么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手足无措,心痛不已呢。
尸鬼冰冷的死者之手,温柔地放到我的背上。
「小杉井。」
那双凝视我的双眼,就跟海一样深沉。
「因为我们是『这边』的人。生於夜晚,没於朝雾。我们没有寿命,所以能够无止尽的活著。因为我们的存在,是维系在某种奇怪的力量之上,所以就算突然消失也不足为奇。现在能真正担心小饭纲的人,大概只有小杉井你了。」
被尸鬼触摸到的地方,我确实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
我是活著的,这股确定与不确定感,一直存在於我灵魂的深处,比妖怪们还要更深。
「如果小杉井陪在小饭纲的身边,她的形态或许可以多保留一段时间。虽然我不知道能延长多久,或许无法给她任何慰藉。但是她,大概也想永远跟小杉井在一起吧。」
「我只能……只能做到……」
我只能做到这样吗?
「这只有小杉井做得到喔。」
「我知道。可是……」
我挥开尸鬼的手,走向店门口。蝶妮子刚好端冰水要来给我,我俩擦身而过。
(插图)
「……那只狗,以後不来了吗?」
蝶妮子在我身旁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低语说。我无力的点头。
「是吗。原来小说家什么也做不到。」
蝶妮子的话,就像无数的冰针刺入血管里一样。我无法忍受,跑出店外。
「你跑哪去啦!快做消夜给我吃!」
饭纲察觉到我的气息後,打开房门生气地说·但她注意到我的脸色很不好,弯下腰,抬头看著我。
「……怎么了?小光。」
我伸手轻轻抓住饭纲的三角大耳。已经可以清楚透视到我自己的手指。饭纲突然羞红地拨开我的手。
「你、你、你干嘛啊!别乱摸,我的耳朵很敏感的!」
「抱歉……因为它变得好透明。」
「咦!啊、啊?」
饭纲赶紧把後面的头发拨松,接著用双手藏住耳朵。
「透、透明?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