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姆不等蝶妮子带位,直接走到先来的那位女客人——风姬尸鬼的对面坐下。我合掌跟瞪著他的蝶妮子说声抱歉,也走到同一张桌子坐下。
「别跟我说话。我明天截稿。」
尸鬼抬头看了一眼叫苦说。她眼睛下方是一圈很深的黑眼圈。但艾姆完全不在意,又继续说:
「对了,『园公』的「花樱」快开了。下礼拜我们去『花赏』吧!」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老朋友尸鬼无视他说:
「我不是说了我明天截稿吗?樱花的季节到底会不会来还不知道吧?你乾脆自己爬到树上去喝酒算了?」
啊,原来是赏花的事啊。
「好冷淡啊。蝶妮子呢?下周何时休假?」
蝶妮子刚好来帮我们点餐,艾姆搂住她的腰,用甜美的声音问。
「休假?我只休礼拜三,怎么了?」
蝶妮子用叉子刺著艾姆的手背,冷淡地回答。
「礼拜三啊。礼拜三我的『程行』很满,乔不出『间时』呢。」
「这白痴在说哪国话啊?我听不懂,翻译一下。」蝶妮子看著我说。我也不懂,所以看著尸
鬼。「他说他行程很满,乔不出时间。」尸鬼说。
「那你把工作辞掉,去当游民如何?」蝶妮子的冷淡语气,就跟乾冰一样让人背脊发寒。
「那可不成啊。即使我辞掉工作,我还是放心不下那些马子,到时候我只有当小白脸的份了。」
「到时你可不要又赖在我的房间不走喔。」尸鬼说。「这家伙很过分呢,完全得照他的步调
走。不是凌晨三点去吃饭,就是在我有心想写稿的时候找我玩马力欧赛车。」
听说这两个人曾经一起生活过。他们常让人误会以前是情侣,其实只是共租一房的室友
而已。据艾姆的说法是「不死系无法当妈妈,我没兴趣。」是这样啊?
「小姬下礼拜一就完稿了吧。我们找饭纲还有亚里沙来狂欢一下吧!我们都是自由业,在平日晚上喝个烂醉,然後去嘲笑那些搭末班电车回家的上班族吧!」
「这只会让我们觉得自己很凄惨而已吧……」
「小翼会来吗?去年她都窝在家里。」
艾姆边说,一边用手机打尸mail。我想起之前小翼的那番话。她说绝对不会去赏花。
「为何只有赏花让她这么厌恶呢?那孩子虽然不喝酒,不过大家要去暍一杯的时候她都会
跟来的说。」
这点没错。明明是座敷童却三不五时跑出门。
「今年我们硬把她拉出门吧!要让她知道屋外欢愉的好处。」
「你连小翼都想痛下毒手吗?这下子我可是会不客气的报警了。对未满十四岁的人下手可是公诉罪喔?」
「小翼是座敷童,年纪已经不小了吧。她不是从没落的老房子搬出来的吗?」
咦,真的吗?
「她是个怕寂寞的妖怪,才会定居在有人烟的地方。」
「嘿。这么说来,她也绝对不会一个人去打柏青哥。通常都跟小饭纲一起。」
说的也是……吃河豚的时候,她明明不吃却也跟来了。
「她只要住在我房里就好了,我可以让她生小孩生到没空觉得寂寞。」
「蝶妮子你有听到吗?」
蝶妮子刚好端咖啡过来,听到尸鬼的问题,面无表情地点头。
「好,那你赶快报警。说这边有一个罪犯。」
「不是一个,是三只吧。」
「不要用只来数!」「别把我算在里面啊!」
此时,店门开启响起了钤响。
「啊,又多了一只。」蝶妮子回头说。一对抖擞的灰色三角耳朵,从隔板的对面跑了过来。
「定走!我们去打麻将!我刚才一个人去打大天使机台(注24),结果跟小翼说的一样输惨了!我因为打得太著迷了,不知道打了几趟,根本就不想碰稿子啦!」
(注24:柏青哥机台的一种。)
饭纲脸上挂著一轮黑眼圈,情绪高亢,感觉很危险。她把手撑在我们的桌上,跳来跳去地说著。她的尾巴斜伸僵硬不动这点,也是危险的讯号。
我厌烦地从包包里拿出笔电。唯独此时,尸鬼和艾姆也瞬间散发出『开始工作吧』的气息。艾姆也打开笔电,尸鬼则点了大量的餐饮。
柏青哥大败後的饭纲是一头负伤的野狼,要是围在一起打麻将的话肯定会很惨。因为十之八九她打麻将也会大输,接著她会开始厌世,跑到酒馆里随便乱点酒,然後只舔一下就满睑通红,醉倒在地,倒楣的我还得落到背她回公寓的下场。先前已经有过三次这种经验了,真希望她饶了我们。
饭纲看到没人要陪她去麻将馆,开始不停地发牢骚说:「我要暴饮暴食!我要吃到肚子大到有人问我『你怀孕几个月啦?』为止!」说完,她真的不输给尸鬼,从菜单的一端开始点菜。别发出这么危险的宣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