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好了。我记得一楼的楼梯旁有厕所。
我收回踏上楼梯的脚步,回到一楼的走廊上。
「要怎样做才能干扰戏剧进行啊?」
骚动的声音让我的脚步停了下来。声音从我刚刚经过的楼梯旁传来。
「用火吧,嘻嘻嘻。火计会成功的,大人,就是这种感觉。」
对话的内容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回到楼梯旁边,那里是通往校舍的出入口。我微微探出头。
有两个学生站在那边,留胡子的男生开口问,另一个男生看起来有点神经质,戴着眼镜,右手还拿着烟和打火机。
「火可不是开玩笑的耶。」
「不会引起火灾的啦。我可没有那么笨,只要引起一点点小骚动就好,这样那个可恶的福泽,他可恶无聊的戏剧就会中止了。」
神经男暗自窃笑。
「那出戏的确很蠢,演出的戏剧社和看戏的观众也都很蠢。」
「对吧!」
「可是啊……」
胡子男还在犹豫。
「你啊,还不是被那个笨蛋搞得很火大。」
「也是啦,老实说真的很烦,也不想想自己是个戴眼镜的胖子,又是个戏剧宅男,还敢跟我们社里的女生搭讪。」
阿福的确让人觉得很烦,我也相信一定有人会讨厌他。可是,这两个人居然要用这种方式去阻扰,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吧,不跟阿福当面讲清楚,而要给演员和观众添麻烦,这到底是什么想法啊?动机很明显地就是嫉妒与憎恶,不敢直接说出的卑劣和懦弱。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才是笨蛋。
我的愤怒静静地燃起,两个人又继续这无聊的对话:
「那,什么时候动手?」
「太早点燃就影响不到戏剧进行,太靠近讲堂会被发现,太远又没有效果。」
「要是社团教室起火就糟了,这里的话,应该就只有烟会飘进去吧。」
「应该是。那我去拿一些旧报纸跟杂志来。」
我的脚步声比刚刚更静,经过男生厕所后,马上冲进女生厕所。我用手关上身后的门,瞬间冲向一间厕所里。
我关起门,把东西放在柜子上,放下马桶盖,坐在马桶上,开始思考。我快速地统合我的想法,因为我很不擅长思考,所以需要花点时间。
我一定要阻止他们,但要怎么阻止?
跟阿福商量,不行。他的戏就要开演了,这样会让他分心。跟山崎学姐商量,不行。她会装蒜然后说我在开玩笑。等点火的那一瞬间出面阻止,不行。对方看起来好像很执着,虽然被我阻挡这么一次,今后不知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不可以被他们骗说那只是违反校规的升火,要质问他们是不是为了打断戏剧演出才放火,要他们今后也不可以碍事。不行,我跟人家吵一定会输的。我每次碰到阿福都无法说服他,而且阿福还是会继续写剧本,在那期间我也无法一直居间说服他们。不擅言词的我只能以暴力打倒对方,然后警告他们今后不可以再犯,这方法最适合我了。
不过,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好。我身体往前一倾,安全帽歪了。
膨胀的纸袋映入我的眼帘。
「呃呃,第二幕当木N讲出『要是傅柯出现的话,可能可以骗得了笨蛋,但是却骗不了我。』的台词时,就要换幕对吗?」
「奥比康多罗宫殿的背景放在右边,格蓝那狄奥特要塞的背景放在左边。」
「然后木J讲台词。之后,空气P说『没错,在精神上杀了陛下吧!』在这个时候换幕。不要搞错了。」
「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双节棍啊,那是要打倒中魔王的道具耶!」
「木A跟木B的话还能理解,可是木J跟空气P有需要吗?为什么这出戏像这种木啦、空气、土之类的无聊角色那么多啊?」
「去跟福泽学长讲啊。剧本都是他的错,不对,那个人的全部都有错!」
台泰大学的讲堂里,戏剧社的社办正在进行像是受到敌人袭击时,战壕里的传令。在背景与装满小道具的纸箱被搬来搬去的空隙中,穿着十二单衣的大叔、中古世纪的骑士、身上有八只脚的火星人正在对戏。
一如往常,我和阿福坐在跟窗边桌子是一套的椅子上,看着这开演前的大混乱。阿福打了个呵欠。
「你看起来很无聊嘛。要不要去帮忙,就当作是减肥啊?」
「我不适合体力劳动,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剧作家可以做的事情了。」
他好像很疲倦的样子,声音里一点力气也没有。
「把一切交给社长笹冈,在舞台后方的后台里等待就是我的工作。开演之后,我会在舞台旁边欣赏啦。我熬夜写了最终章和故事情节,早上才送出去的。然后就一直彩排到现在,直到开演前三十分钟才改好,我已经没有力气动了。」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累,但眼神充满了锐利的光芒。看来好像还有想做的事,我怕他说话不算数,决定先把话讲在前头。
「要是这样就好。因为,你偶尔会跑进自己的戏里轧一脚,乱改剧本的情节嘛。」
「那只有在『※HOUSE名作剧场大武斗会』的时候吧。而且,以结果来说,那可是变得超级有趣耶。」(编注:指日本Animation公司制作的长寿系列动画「世界名作剧场」,因为节目有一段时间都是由HOUSE食品公司所赞助的,所以又别名为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