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无法传至耳中的遥远音符(浅井ラポ)

皮亚特,拟定了计划,特地找来我女儿。真是可怕的执念。

  皮亚特雇用我女儿,将她取名为贝修卡,把她派给葛斯。事实上,葛斯根本不是什么背叛者,他仍旧是皮亚特的心腹。

  葛斯与皮亚特共同拟定计划,女儿贝修卡则在雇主葛斯的命令下与我战斗。

  就算是对别人、对人类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我,也会在战斗中发觉贝修卡就是我女儿。要是我没有发现的话,或许皮亚特会让她成为自己的部下,直到我发现为止。

  皮亚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要说我没有察觉到的话是不可能的。

  充满猜忌心的皮亚特,以无比残酷的方式试探我的忠诚心。

  他想试试看,我是否真的没有心,残酷到甚至能够遵从他的命令,杀掉自己的女儿。

  这是赌注,我把自己的性命与重逢的女儿放在天秤上衡量。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性命,杀掉女儿。

  从来不曾想起过的女儿,对我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

  就算当初没有离家、亲手养大了这个女儿,我应该还是会杀掉她吧。能把追来的妻子杀掉的我,杀掉女儿时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贝修卡只不过是个女儿的符号而已。对我来说,不管是女儿或妻子、不管是什么人,都跟乐谱上所写的音符和休止符一样。

  那么,我没有必要拼死保护四分音符,或是为了全休止符而赌上性命。

  我心中没有丝毫动摇。基于这种杰出的特质,我能够杀害女儿,捡回一条命。

  可是,捡回的命也只是暂时的事情而已。

  面对杀掉女儿的我,皮亚特仍旧像平常一样提出问题。看样子就算杀掉女儿,也没有办法一扫皮亚特异常的猜疑心。

  心跳没有变化,伤口也不再那么疼痛了。

  ◆

  午后的阳光在马斯娄河的水面形成炫目的反射。

  在河面上、河滩边,响起长笛甜美的乐声。

  我正在吹奏神曲。

  我只能利用时间锻炼自己,以提高身为神曲乐士的生存机率。

  身为老师和妻子的罗兰地说得没错。虽然她对我的指责是错误的,而且因为要求我回归家庭而被我杀掉;不过,她说神曲乐士应该努力不懈地锻炼自己,这句话是正确的。

  我把银色长笛放在唇边,左右运指吹奏乐曲。手指和按键按住音孔,吹出有如彩虹般变换自如的音色。

  被银色笛音引诱过来的下级精灵欧古悠古们,从空中、河滩、河面一一浮现。它们舞动着身体,啃食音符、吸取音阶。这些生物看起来还是一样丑恶愚蠢,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恶心。

  不知什么时候,抱着球的少年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这次我完全没发现有人靠近,要是实战的话,我早就已经没命。

  可是,在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再次遇见这个少年,就表示他也没有朋友吧。

  我操纵着单人乐团的音乐,依照脑中所想到的乐谱演奏出来。从早上开始,我已经演奏了一百多首曲子。关节嘎吱作响的左右十根手指,已经变成只会追寻脑内音符的机械。

  吹奏太多曲子的嘴角已经破裂,渗出些微血丝。血液流进长笛C管内部,音色随之变得混浊。

  可是,我并没有停止演奏、没有停止吹奏长笛。我无法停止。

  少年歪着头,一直盯着我。发狂似的演奏,转换成我记得的一首曲子。

  年幼的眼神看着空中,像是在确认空中无形的音符。

  之前也听过这首温柔的曲子,可是

  少年开口说道,在他觉得疑惑的地方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却变成一首哀伤的曲子。

  少年抬头望着我,黑色眼珠带着疑惑的色彩。

  我停下两手的动作,中断演奏。

  反射的回音在河滩上飘散。

  下级精灵们露出不满的模样,抗议我断绝了原本充斥在空气中的音乐供给。

  少年对我露出疑惑的眼神,然后黑色眼珠变大,变成推测事情的眼神。

  难道说,伯伯现在觉得很伤心吗?

  少年不得要领的同情让我觉得焦躁。他像是在告诉我,提高生存机率的意义和目的对我而言是不存在的。

  没有。我直接回答少年,我还是不了解自己所作的乐曲意义和其中的意思,我觉得这都只是音符的连缀而已。

  这一点至今仍旧没有改变。我只能把这些需要高超技巧的乐曲,纯粹当作技巧高明的乐曲。那只是复杂的音程、苦练的音阶都只能当作那样而已。

  我的感情并不会被音乐打动。因为我没有感情,也没有心。

  即使是这个瞬间,我还是不懂音乐。

  不过,心脏却感受到一种像是刻划在胸中的疼痛。

  我现在觉得这样很悲哀。

  可是除了疼痛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感情,也没有哀伤。

  身为我老师和妻子的罗兰地是一流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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