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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我没事。」
她轻轻摇了摇头。
「再说,我并没有睡着啊……」
「不,这一点都不重要……妳刚才到底作了什么梦,可以大概描述一下内容给哥哥听听?」
水穗没有回答!她就这么绷着一张脸,嘴巴也紧紧抿成一条线。总觉得她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怒气冲冲的。就在直人准备再度开口询问时——
「……在这世界上存在着危险的梦境。」
水穗却率先开口了。直人颇感困惑——她怎么突然打开话匣子了啊?
「我们家代代担负着保护人们免受危险梦境所害的职责……哥哥之前这样对我说过对吧?」
「咦?嗯……我是有说过没错。」
这是在水穗之前与梦神事件扯上关系时,自己对她提出的解释。在这段解释当中,几乎完全没有揭露自己与绫乃实际上究竟在做些什么。
「爸爸他……为什么会死呢?」
直人一脸讶异地睁大双眼。
「爸爸也……担负过同样的职责……对不对?爸爸是因为……遭到『危险梦境』下了什么毒手……所以才会死掉的吗?」
「这……」
「是『红色眼珠』……杀死爸爸的吗?」
直人暗自咬紧牙根。水穗早已察觉到父亲身亡的真正原因。如今有这么多「红色眼珠」的相关谣言在镇上流传,假使这样还没能将谣言跟孝臣临死之际脉口说出的话联想在一起,才真的是很奇怪的事吧。
(『红色眼珠』即将复活。)
或许是该告诉她一切事实真相的时候了——不过,直人仍然打从心底有所抗拒。有关「红色眼珠」一事,知道详情的人还是愈少愈好,这是一股近似直觉的念头。
「水穗,这件事现在并……」
这时候,从走廊那边传来一阵开门声。他回过头去,正好看到枣开门走出房间。她连看也没看直人一眼,整个人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向玄关。
「抱歉,妳先等我一下。」
直人步出厨房餐厅,快步沿着走廊跑向玄关。当他行经自己房门前时,从余光中瞥见了绫乃的身影。只见她心不在焉地靠墙坐在地板上,嘴里依旧叼着她爱吃的那款棒棒糖。
「仓野?」
直人开口叫住准备穿上凉鞋的枣,她的背脊顿时震了一下。
「妳要回去了吗……?」
「……啊,嗯。我要走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整个人看来显得不太对劲。直人轮流看了看自己的房门与枣的背影。他虽然很想知道她们两人究竟聊了些什么,却不晓得该问绫乃还是枣比较妥当。
不料枣却突然回过头来。
「岸杜同学,那个……」
「呃,嗯。」
「那个啊……」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好一会儿——接着,只见枣的脸颊突然变得愈来愈红。
(啥?)
「没、没什么事啦!再见!」
她说完便打开玄关大门冲了出去,直人则是一脸傻眼地站在走廊上。
6
枣坐在窗边,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太阳即将西沉,虽然是一片美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夕阳景致,她却几乎没有看进眼里。白天与绫乃交谈的对话内容不断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妳说妳要回去……是什么意思?」
枣如此说道。绫乃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缓缓拆开包装纸。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重返王国的日子即将来临。只要我们能在这场与『红色眼珠』的决战当中保住一条命的话……」
不知为何,枣内心感到相当地不安。枣时常会不经意地想象绫乃回去梦境世界之后的事情,因此现在的她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害得绫乃非回去不可。
「岸杜同学怎么说呢?」
「他很莫名其妙地连问了我好几次『妳真的想回去吗』。先前明明是他自己说一定要送我回去的啊。」
「岸杜同学应该只是想确认绫乃的想法吧?毕竟妳本来就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回去啊。」
绫乃定睛凝视着那根色彩鲜艳的棒棒糖。拆开包装纸之后,她迟迟没将糖果放入口中。
「……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咦?」
「我们两人背负着一项一体两面的『罪』。要我留在这个现实世界自然再简单不过,但这么一来,直人的罪也将无法获得赦免……侵袭直人的王国恶梦会永远缠着他不放。」
「不、不过,那也只等于维持现状而已吧?相信岸杜同学也一定……」
直人势必愿意承担起这项「刑罚」,枣相当清楚这一点。
「就连我也不晓得日后会演变成什么状况啊。搞不好他得代替不想重返故乡的我,遭到王国判处更严苛的『刑罚』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