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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话是没错啦……」
直人觉得绫乃说的话十分合理。但是——
(请你杀了我。)
纵使如此,他依然不认为这句话当中隐藏着什么谎言。直人心中根本无法对她产生疑念。
一阵活生生遭到烧灼的痛楚,让鸫清醒过来。低头趴在和室矮桌上的她,刚才似乎打了个瞌睡。如同鲜血般艳红的夕阳余晖在榻杨米上扩散开来。
「呜…………」
呻吟声由她那毫无血色的双唇间溢出。即便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这股体内遭到燃烧的感觉依然未见消退。那种感觉,有如心脏是由一团呈半熔解状态的铁块所构成,不断送出灼热的血液在全身上下循环流动一般。
她紧紧握住手铐的铁链,竭力忍受着这阵痛楚。染成一片鲜红的视野扭曲变形。总觉得好像有数不清的声音团团包围住自己,连她的悲鸣声也夹杂在其中。
这一切都是「红色眼珠」所带来的发病症状。
在模糊不清的意识中,一股仿佛滚烫热水的绝望冲动猛然爆发。好想直接踏入屋外的世界,动手燃尽一切事物。真希望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用以取代一旦踏入屋外的世界,存在便会逐渐消失飘散的自己——
「……啊。」
就像开始时一样,发病症状总会突然稳定下来。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珍珠般的豆大汗珠。发病的间隔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愈来愈短,她相信近期之内,自己完全遭到痛楚吞噬,并彻底丧失自我的那一天就会来临了。
(如果那一刻真的到来……)
她紧闭双眼,不愿想象自己届时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
房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摇响铁链,缓缓站起身,接着开门走出房间。她踩着沉重的步伐,沿着早巳变得昏暗无光的走廊前进。最后在厨房前面停下脚步。
「阿正……」
一名短发少年站在瓦斯炉前面。当她开口叫唤的瞬间,心中的不安也跟着溶解消失。
「……欢迎你回来。」
她面带笑容地对他说。
「鸫姊,我回来啰。」
正宗一边关掉炉火,一边活力十足地向她打招呼。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充满魄力的笑容,右手则是戴着料理专用的手套。
「那个伤口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块OK绷。
「喔,这个啊……是白天被人过肩摔的时候留下的……」
「……什么?」
「啊——不对不对,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啦。」
他硬是换了个说法。接着把看似经过隔水加热的陶瓷杯从锅子里面拿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放在流理台上。鸫隔着他的肩头观看,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表面洒满香草颗粒的牛奶布丁。
「……这是准备给鸫姊明天享用的点心。其实我本来是想作焦糖布丁的,不过没什么时间……这次虽然有点偷工减料,就请鸫姊凑和着吃吧。」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在意……真的很感谢你一直做点心给我吃。」
「妳在胡说些什么啊?委屈自己配合我这项兴趣的明明就是鸫姊嘛。」
他们的三餐虽然由鸫负责烹调,不过唯独西式甜点是由正宗一手包办。除了腕力过人之外,这算是他唯一的拿手绝活。她每天都会吃正宗制作的点心。
梦神第一次品尝到的「现实世界之物」,会对其肉体造成强烈的影响。对鸫而言,她第一口享用到的,就是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由正宗家人端出来款待她的自制蛋糕。从那之后,她便成了非得持续食用正宗母亲所做西式甜点的「体质」。
正宗的母亲在三年前不幸过世,因此制作点心的职责就由正宗一手承接。从小便习惯帮母亲制作点心的他,几乎已将母亲的食谱背得滚瓜烂熟。
虽然他本人打死也不愿承认此事,还一再坚称「这不过是自己的兴趣罢了」,但其实他只是因为点心是鸫「最爱吃的食物」,才开始动手学做西式甜点的。实际上他个人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对了,今天的长条状泡芙滋味如何?」
「非常好吃喔。」
正宗笑逐颜开,露出一排雪白牙齿。
「哈,我想也是啦。虽然那玩意儿的表皮需要一点诀窍才能烤得酥脆美味,不过对我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连客人也赞不绝口,直说很好吃呢。」
「是吗、是吗…………啥?客人?」
原本抬头挺胸笑得十分开心的正宗突然皱起眉头。
「哪来的客人?」
鸫立刻绷紧神经,今天非得跟他好好谈一谈不可。
「……我请一位岸杜直人先生来我们家聊了一下。他就是现任的『守护者』喔。」
一瞬间,正宗面露严肃的神色。
「这个话题应该已经讲过好多次了吧……我也说过了,『守护者』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会设法解决问题。」
「那么,阿正到底打算做什么呢?我要你老实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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