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再向直人道歉,我刚才明明说爸爸没什么大碍的,结果却……真的很对不起。之后,她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令直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她或许是对于自己为了打电话而离开父亲身边一事感到耿耿于怀也说不定。而医生则是说即便水穗当时人在病房内,恐伯也无法挽救父亲的性命。不过,直人不晓得妹妹是否能接受这种说法。

  父亲过世之后,只剩他们兄妹俩居住在这间公寓里。在举行告别式及丧礼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己家并没有较为亲近的亲戚。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多亏一名远房的年轻亲戚愿意当兄妹俩名义上的监护人,他们才不必搬离这个已经住惯了的都市。

  兄妹俩幸好在经济方面并不需要依赖他人的资助,在父亲以自己名义开立的某个银行帐户里,存有一笔相当惊人的巨额款项。虽说或许还不到供兄妹俩吃喝一辈子的程度,但已足够让两人在长大成人之前,过着衣食无虞的生活。父亲似乎有在兼职,周六、日经常不在家,这笔存款或许就是那份副业的薪水吧。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水穗这么说着站了起来。虽然没什么食欲,不过直人也跟在妹妹身后,走进了厨房餐厅。正如妹妹所说,餐桌上已摆着烤土司、煎蛋卷及生菜沙拉等早餐。

  直人坐在水穗对面,开始享用起早餐。

  「好吃。」

  接着他开口夸奖。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以致有点食不知味,但是,水穗的烹饪手艺一向没话说。

  「你大可叫我起床啊,我不是说我也可以帮忙吗?」

  「哥哥……帮不上什么忙。」

  水穗一边夹起一块蛋卷,一边轻声嘟哝了一句,那冷淡的语气令直人觉得很受伤。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妹妹的脸,看来她只是老实地回答问题,并没有任何抱怨或不满的意思。

  「是、是喔……」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直人并不擅长做家事——不对,应该说他压根儿也没什么拿手绝活。他从小就不是个懂得掌握要诀的小孩,既不聪明、对自己的体力也没啥自信。他们之所以能够顺利过着这种相依为命的生活,全拜小他三岁的妹妹手脚灵活地处理好一切家事所赐。

  「可是,我总不能像这样让你独自包办家里所有的大小事情啊……」

  「……我不介意。」

  「拜托,这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难道你就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吗?」

  「那就帮忙买东西……」

  「这种小事我平常就在做了吧?」

  水穗总会列一张详细的购物清单给直人,那种感觉简直就跟幼稚园小朋友「第一次上街帮妈妈买东西」没啥两样。

  「我指的是其他事情啦!」

  水穗停下夹食物的动作,抬起眼睛思考了一下。

  「我想想……好像没有耶!」

  没有啊?直人沮丧地垂下了肩膀,只见他慢吞吞地将混在沙拉里的芦笋送进嘴里。他今天的用餐速度比平常要来得缓慢,反观水穗则是几乎都快吃完了。

  「哥哥。」

  「嗯?」

  「你昨天……还是睡不着觉吗?」

  直人顿时哑口无言。刚刚从镜子里看来,自己跟平常并没什么两样,他甚至也没在妹妹面前打过半个呵欠。纵然如此,似乎还是瞒不过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妹妹那双眼睛。

  「……是有一点失眠啦。」

  水穗闻言表情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很后悔向妹妹透露这件事。

  「那……你今天有办法上学吗?」

  「当然可以。」

  「真的吗……?」

  「放心啦。」

  直人尽可能以开朗的语气回应。

  「不过是睡眠不足罢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碰到同样的状况嘛!」

  直人不曾对妹妹提及作恶梦是让自己无法成眠的主因。他宣称自己只不过是单纯的失眠罢了,因为不想让妹妹作多余的担心。

  「我觉得……你还是去接受心理谘商……会好一点。」

  「……就算去了也没用啊!」

  大约三个月前,直人开始受到那场恶梦的侵扰。他曾经去医院看过门诊,也接受过心理咨商,但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心理谘商人员一再询问他对双亲有何印象。医生似乎主观认定直人曾经遭受父亲施加过某种足以造成心灵创伤的不当举动,因而针对这个情形设定了相对应的治疗方案。当时不小心说出父亲生前既寡言又冷淡的事实,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他确实不是个会主动找孩子们聊天的人,但连这种小事都被医生视为心灵创伤,相信任谁都会受不了。直人因此觉得十分厌烦,之后便再也没有去医院回诊。

  「不过那是因为……心理谘商人员不够专业,不是吗?」

  「这个嘛……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你去找不是心理谘商人员的人……商量这件事吧?」

  「……我考虑看看。」

  直人暗自在心里补上一句:我八成还是不会去吧!

  「不过,我今天会去上学啦!」

  水穗又露出不安神情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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