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乃不发一语,看来她并非是凭着自己的判断来决定该告知直人哪些事情。这让直人愈来愈在意那个「某人」到底是谁,他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将这些相关知识说给你听的人究竟是谁?就是那家伙要你别向我透露秘密的,对不对?」
「不可以用『那家伙』来称呼那个人喔!」
绫乃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纠正直人。
「不然你说我该怎么称呼那个人?」
「爸爸。」
「啥?」
「告诉我这些知识的,就是你爸爸啊!」
直人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问题,棒棒糖从他嘴里掉了出来。
「……我、我老爸……?为什么……」
「岸杜伯父是个在恶梦相关事项方面具有渊博知识的专门人士。在我还小的时候,就从伯父身上学到了许多关于恶梦的知识……总之,我有点像是伯父的徒弟啦。毕竟攸关人命安危,再加上应对方式也很困难,因此自然不可以轻易对任何人提起。即便是我母亲,对此应该也是一无所知才对。」
「等、等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人突然回想起水穗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她说自己似乎听见孝臣在临死之前,脱口喊出了绫乃的名字。由于当时水穗已经陷入惊慌失措的状态,所以直人认定她是因为思绪过于混乱,以致不小心听错了。现在想想搞不好是真的。比起自己的小孩,他更挂念私下收的这名「徒弟」——
「你说九识阿姨也不晓得这件事?那为什么我老爸要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你啊?」
「伯父说因为我有点特别,所以他才……」
「你说的特别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这个嘛……」
绫乃一时词穷——但随即又抬起头瞪了直人一眼。
「为什么我非得向你解释清楚不可啊?这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情感涌上直人的胸口。
「这可是跟我老爸有关的事情耶!」
「你是怎么搞的?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绫乃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困惑。直人经她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现在正处于气头上。但是,这股怒气并不是针对绫乃,而是自己的父亲孝臣。
虽然平日沉默寡言,即使碰到什么要紧事多半也不愿意据实以告,不过,直人一直觉得身为家族一员的孝臣,好歹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物。但是,他为何不肯将这种「攸关人命安危」的要紧事告诉身为儿女的自己及水穗,宁可告诉绫乃这个住在附近的小女孩呢?他从没想过要将此事说给两名子女中的其中一名听吗?难道他觉得自己的子女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是我老爸要你别对我提起这件事的吗?」
「嗯……是啊。不过……」
「基于什么理由?」
「我不是从刚刚就一直强调我不能说吗……」
「叫你快点告诉我,你听不懂啊!」
绫乃的嘴唇瞬间抿成^字形,看样子,她的情绪已经从困惑转为愤怒了。
「你、你这个人真的很啰嗦耶!八成就是因为你一副傻里傻气又不可靠的模样,伯父才会决定说给我听吧?」
直人的脑袋里有一条无形的丝线应声断裂,他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开。
「喂,你要去哪里啊?」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直人惊觉自己的手腕即将被拉住,因而率先转过身。绫乃的脸已经贴近到被直人的影子给罩住了。
「反正你用不着我这种不可靠的家伙提供任何帮助!那好,你就自己去解决问题吧!」
绫乃的表情顿时僵住,直人则是快步冲上堤防旁的阶梯,踩着自行车离开了现场。
绫乃并没有再做出任何追赶的举动。
4
刚上完第三堂课的枣走出化学教室,顺手拿起手机来确认。绫乃并没有回传任何简讯给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走下楼梯,一边侧着头感到疑惑不已。距离她传简讯向绫乃汇报受托调查之事的进度以来,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但是,至今却仍未收到任何的回复简讯。而绫乃寄来的最后一封简讯,则提到了永田已被送至医院,以及接下来他们打算回到学校等内容。如果绫乃肯老实地直接从永田家赶往学校,照理说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已抵达学校才对。
(……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现在的她只能尽全力完成自己办得到的事。
绫乃与直人一离开学校之后,枣立刻传简讯给其他班级的朋友,请他们帮忙确认一下,看看自己的班上是否有人作过有关『YOMIZI』的梦。
但是,结果却连半个人也找不到,即便她再将调查范围扩大至一、三年级,结果依然相同,看来果然只有2年E班的学生作过那场恶梦。
进展较为不顺利的反而是针对「最先梦见『YOMIZI』梦境的究竟是谁?」一事所进行的调查。枣已经利用有限的时间问过班上所有同学,但是包括枣在内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是二、三天前才开始梦见那场恶梦,在时间方面毫无差异。只是,记不得自己究竟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