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幸运的呢。听说昨天有个低年级生,只是因为鞋尖没有光泽,一大早就被处罚擦鞋耶!”
而且,还给了她三个“Y”……小满用手指比出Y的形状。
我打从心里同情那个低年级生。
“呜哇。低年级生也才刚入学不久而已耶,真是可怜。”
“对吧?现在中年级的导护生之间也在打赌,到底是谁会成为那个恐怖宿舍长的‘跑腿’呢。一旦成为跑腿后,虽然可以免于被欺负.但是却得一辈子奉她为姐姐……”
“是啊。”我点点头。
所谓跑腿,就是跟在某些特定的高年级生身边,有如仆人的低年级生。
在学校这种团体生活中,经常会发生欺负排挤等问题。因此,最高年级生会负责保护最低年级生,以避免她们被欺负得太过火,或是被同学联合排挤。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受到主人名字的庇护,但付出的代价就是跑腿必须伺侯主人。
早上必须早起帮她们倒茶、擦鞋或烫衣服等,不得不像个侍女一样服从她们。
虽然在本国是早已废止的古老规则之一,但是听说像伊顿那样的古老公立中学,依然保留着这种跑腿制度。
这种跑腿制度在最高年级生毕业后仍然持续的例子也很多。例如英国首相仍然沿用学生时代的跑腿,当作他的秘书。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无奇不有。
“早安!”
打声招呼进入早餐室后,同样已经接受过导护生检查的中年级生们.已经将餐巾放在膝盖上摊开.等待用餐了。
虽说已经接近春天,但是刚进入二月中的北印度,仍寒冷到必须整天点燃暖炉取暖。
“跑腿啊……也差不多到了让一年级生为最高年级生缝补衬裙的时侯呐。”
为了填补空出的座位而成了邻居的荷莉叶妲,悄悄向我说道。
“哎呀.荷莉叶妲也有主人吗?”
“嗯.因为我从四年级开始就在这里.才刚进来就变成曾是导护生的人的跑腿了。那个人大我将近十岁.对我来说简直比神还要可怕呢。
但她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喔。经常拿着自己的显微镜,让我观察里面的东西呢……”
不知道为什么.荷莉叶妲有点陶醉地说着。
“显、显微镜……是医生之类拿的那种吗?”
“没错。她从索邦大学(注:UniversteParisSorbonne,巴黎一所著名的大学)毕业后。现在在巴黎当画家,是个会将在显微镜里看到的世界画成素描或油画的人。她毕业的时候,还送给我一幅特大号的大肠杆菌(Escherichiacoli)油画呢。”
“……大肠杆菌是什么?”
我口齿不清地念着这个绕舌的名词,大概是法国女星之类的名字吧……
荷莉叶妲摇摇头。
“那是大肠菌的学名。”
“大、大肠菌?”
我差点将好不容易才咬碎的面包喷了出来。
中途还被坐在王位的薇若妮卡瞪了一眼。
“啊,一大早就吵闹不休,真讨厌。”
“唔呃!”
我一边冲动地想要回嘴,一边紧握餐巾忍下这口气。
毕竟“大肠菌”这个话题,的确不适合在清爽早晨的餐桌上谈论。
叮铃铃的餐桌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所有人都受到铃声吸引而抬起头来。
“各位,现在开始发邮件。”
今天早上给了我一个“Y”的宿舍长,手上拿着一堆信件站在长桌前面。
今天是一星期一次的信件日,也是一个月一次的船运到达日。因此大家从早上就期待着其中会不会有父母亲寄来的礼物。
(这么说来,今天聊天室的点心应该会很丰富吧。)
我已经做好接收别人点心的打算了,反正继母海伦肯定不会寄东西过来。
由于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我这才赶紧抬起头来。随即看到桌子前方堆积着许多木箱,全都是薇若妮卡在孟买担任总督的父母寄来的。
薇若妮卡看似得意地环顾长桌。
“各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天下午请到我的特别室来喝杯茶吧。我那身在美国的母亲,好像将我要的新洋装寄过来了呢。我想里面一定还装了安东尼奥·马提(注:意大利著名的饼干品牌)的坎士奇杏仁饼干。”
“好棒喔!”不知道是谁拍手欢呼。
“听说是意大利饼干耶!”
在场每一张脸都充满能够见识到珍贵物品的期待感。大家都知道那个木箱中.塞满了特别的点心以及丝质礼服。而且,大家也知道只要对薇若妮卡大献殷勤。说不定就可以分到多出来的东西。
其中。只有宿舍长蓓琳达依然不动声色,将信件分发给其他学生。
“摩根小姐。你有一封信。”
依照惯例,直接跳到我后面的同学。虽说早已不抱任何期待,但我还是觉得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