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啊,怎么办?我的头发变爆炸头了啦!”
“夏绿蒂,赶快别上别针,蓓琳达已经来到隔壁房间了!”
卡莉正从门边探出头来,进行实况报导。我甚至连梳头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赶紧用缎带将头发绑起来。
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水槽,连同水盆一起递到门外,接着匆忙将毛巾之类的换洗衣物揉成一团,塞到外面的篮子里。糟糕!今天上课要用的法文教科书不见了!唉,只好等从早餐室回来之后再找了。
正当我单手拿着捆绑教科书的皮带,在房间里东张西望的时候。
“四〇一号房的艾里森小姐、辛克莱尔小姐!”
一道仿佛抽在马身上的鞭子声传来,我吓得浑身发抖。
(来了!)
一看到站在门口、单手拿着纪录本的熟悉脸孔,我立刻将背脊挺得比规定还要直。
蓓琳达·法兰西斯·休密特·马诺瓦。
是这所欧路卡女子学院最高年级的导护生。
这所学院里,是由导护生中特别优秀的学生来兼任宿舍长(舍长)。而她,就是学院里不折不扣的最高权力者。
“早安,休密特小姐!”
我用比平常向巡视导护生打招呼时大一倍的音量,向她打招呼。我虽然敢反咬薇若妮卡,却没有勇气顶撞这个宿舍里最令人害怕的最高年级生,完全没有。
“早安。”
休密特小姐冷酷地说完后,便静静地在本子上书写。
这所学院里,法文说得最标准,而且还能完美地运用英文、印度话等三国语言的才女蓓琳达。身边总是飘荡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氛,因此别号酷小姐。
她突然看向我的脖子。
“辛克莱尔小姐,女王陛下的脸雾蒙蒙。”
“啊……”
被她这样一说,我伸手摸向脖子上的别针。
我们的制服会在高领脖子处,别上浮雕宝石别针。听说这个别针,是从驾临印度的维多利亚女王,与学院长谈过关于教育制度的话题中得来的。
“配戴在身上的东西,请尽可能事先擦拭干净。”
“知、知道了。”
我沮丧地垂下肩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昨天晚上,才从小满那里得知今早是蓓琳达来巡视的情报,还为此做出万全准备:不仅将制服放在床底压平,也剪了指甲,还以为很完美的……
蓓琳达果然在本子上写了个“Y”。这是“不良”的意思,每个周末会根据Y的累计次数,宣布惩罚方式。
这所欧路卡女子学院和公立男子中学相同,在每周日的礼拜结束后,会由宿舍长念出每个人被打上“Y”的次数。
(呜呜……Y又增加了。)
平常就已经累积很多个“Y”的我,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毫无差错地通过……
蓓琳达接着说道:
“艾里森小姐。制服的下摆要拉出来一点。你又长高了吧?这样看起来有点太短了。”
“是、是的.宿舍长。”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卡莉。
这是我自从转学以来.第一次看到品行端正的卡莉被警告呢。
经她这样一说,卡莉或许真的长高了。刚见面时虽然就比我稍微高一点,但总觉得这半年来,她又长高好多。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去早餐室了。”
“谢谢您的指导!”
得到休密特小姐的准许后,我们便往一楼的早餐室前进。在早餐室的人口处.看到几张熟悉的脸;那就是从去年秋天开始,正式成为我们年级导护生的小满和荷莉叶妲。
“早安.小满、荷莉叶妲。”
我从楼梯上朝她们挥手。
——一九三九年九月三日,自从英国正式向德国宣战以来。欧洲各国便接连不断加入由纳粹德国点燃的战火中。
让女儿来这所欧路卡女子学院就读的人之中。也有不少害怕印度开战,而将女儿送往瑞士或美国等地避难。
因此离开学院的人不在少数。为了填补缺额,小满和荷莉叶妲便在新的学年里,被指派成为了导护生。
导护生的工作非常辛苦。除了得照顾中班外,还得准备义卖会、解决宿舍内部的问题等。
最惨的是为了进行早晨巡视,而必须比我们早起三十分钟。
(现在就差点迟到了,更别说是提早三十分钟。)
像我这种早上老是爬不起来的人,光想就够毛骨悚然了。
“早安,夏绿蒂。对了,蓓琳达姐姐的洗礼如何啊?”
“被她说我的别针雾蒙蒙的。”
荷莉叶妲朝鼓起双颊的我呵呵笑了起来。她依旧是个带着柔软司康饼一般可爱感觉的女孩。
不过,依照和她同寝室的小满形容,则是:虽然是司康饼,不过里面好像掺了毒药呢……
“只有那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