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不好意思,你是欧路卡女子学院的学生对吧?”
他说着一口与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英文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非常漂亮的正统英文。
我一回过头,就看见了一个拥有雪白皮肤(虽然是这样说,但或许是因为在这条街上,才会给我这种错觉吧),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穿着西装的男人。
在他灰色的西装里,还穿着一件烫得笔直的衬衫,胸前垂挂着一台大大的相机。
“王国不在那边。如果你跟着那个男人走,明天很可能就会跟那边的鹦鹉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卖掉了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唷——”
西装男敏捷地躲过胡须男挥过来的拳头,并毫不犹豫地睬了对方的脚背一下。
“啊!”
光着脚的胡须男一被皮鞋踩到,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那个像是摄影师的男人指引我一条小路,接着拔腿就跑。
“快跑啊!”
背后立刻传来胡须男用一种不是英文的语言大吼大叫的声音。
(要快点逃走才行!)
跨过躺在路边的牛只.穿过抱着水壶的优酪乳小贩……冲进摊贩及帐棚之间的缝隙,接着继续往前奔跑。
我在这场追逐战中,突然觉得好快乐.甚至还一边逃命一边和他起大笑出声。
“好了,逃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
由于他突然停了下来,于是我也用手扶着大大的行道树,急速地喘气。
“呼啊、呼啊……吓死我了。”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跑步了。
“谢谢。呃。你是……”
“艾德华。艾德华·桑顿。”
明明跑了好长一段距离,他的额头上却连一滴汗也没有。
我指着从一开始就很在意的相机,向艾德华问道:
“你是摄影师吗?”
“喔,不是的。我是报社记者,伦敦时报的新德里特派员。”
“报社记者?”
我用一种仿佛看到珍禽异兽般的眼光。抬起头来盯着他猛看。
艾德华站了起来,催促我跟着他走。
“走吧,接下来的事我们边喝茶边聊吧。”
“啊。好、好的……”
我非常赞成他的建议。我的喉咙早就因为刚才全力冲刺。而干渴得要命了。
艾德华带我去了一间店门口只摆放几张粗木条椅及桌子的露天茶摊。
我提心吊胆地坐在长椅上。
虽然我觉得自己才差点被拐跑,马上又跟着男人走的行为。实在太不小心了点;不过我还是认为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而且,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或许也因为他是个白人,而不由得感到放心吧。
……我立刻对于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厌恶。
(我真差劲,竟然用这种标准来区分人类。)
只见隔壁戴着四方形土耳其帽、穿着凉鞋的人,将奶茶倒回盘子上。一边呼呼地吹凉它。一边喝了起来。
“杯子好小喔。”
“你是第一次用陶器喝茶吗?”
“嗯。哇。没有提耳耶!”
我战战兢兢地将端出来的小陶杯凑向嘴边.虽然只是很快就能喝光的分量,我却因为茶的香味而吓了一跳,喝了一口便将杯子移开嘴边。
“好、好浓…………”
“和英式红茶的味道有点不太一样,又甜又浓对吧?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边说边将奶茶一饮而尽的艾德华.竟然在下一秒钟,就将陶杯摔往地上!
我看着“喀锵”一声摔碎的陶器,吓得全身僵住。艾德华看到这样的我,哈哈大笑地说道:
“这种陶器是用完就丢的,在使用完后立刻丢到路边。因为都是用泥土做的,所以很快就会变回泥土了。”
原来如此。仔细一看,桌子下也躺了好几个破掉的杯子。
我仿效这里的做法,在喝完奶茶后,便毫不犹豫地将陶杯丢到地面上。
看见“喀锵”一声后立刻碎掉的杯子。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类似恶作剧的感觉。
“感、感觉好奇怪。”
“下次就会习惯了。”
艾德华又点了一杯茶、以及一些油炸的点心。慢慢地品尝起来。
我双手捧着依然温热的杯子,抬头看着他。
他的个子很高,还有一头以英国人来说算是稀有的黑发。以及一双如黑墨般的眼睛,鼻子有点鹿勾鼻,感觉就像是艾普孙跑马场(注:Epsom,伦敦著名的跑马场)里训练有紊的纯种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