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爱笑的孩子。麻由的父母似乎也常被女儿的笑容感染,相片里的三人总是面带着笑容。
但是自从麻由罹患心脏病住院后,三人脸上就不再出现笑容,而她的父母也几乎不再拍照。
——全都是因为我生病的关系……
住院时的麻由,脸上总是没有表情。那时候的她,对于活下去这件事既不执着、也不抱希望。
但她会变成这样,与其说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或许更该说是因为家庭的关系。
麻由是家中的独生女。麻由的父母长年苦于不孕,所以当麻由出生的时候,他们的年龄已超过了四十岁。
由于麻由是两人费尽苦心养大的小孩,父母当然非常地溺爱她。故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麻由的罹病是天大的不幸。
麻由的爸爸得知她的病是不治之症以后,像是逃避现实似的在外头养了情妇,变得不太爱回家。
而麻由的妈妈则是由于无法忍受女儿罹病的打击与丈夫的背叛,转而投入宗教的怀抱。
原本幸福和乐的家庭,在麻由住院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完全崩解了。
即使后来麻由的病治好了,家庭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和乐。
「阿遥……」
麻由的眼光停驻在那张照片上,轻声唤着那名与她一同入镜的少年的名字。
那是在住院期间照的照片中,麻由唯一脸部有表情的一张照片。
在微微笑着的麻由身边,是一个臭着一张脸的少年——阿遥。
而阿遥,就是国见遥。
遥、亮与柚子——若他们说的话句句属实,那麻由现在还能够活着,其实都是多亏了遥的关系。
虽然没有证据能证实他们讲的全都是真的,但麻由那被宣告为不治之症的病竟然被治愈了,还有她被妖魔所狙击的事,这些全是不容怀疑的事实。
「是阿遥、吗……?」
那是麻由在住院时,成为她朋友的一名少年。
但是,两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以及从前在一起都玩些什么——对于遥的事她能记得起来的实在不多。
麻由心想,即使两人成了朋友,他们见面的次数应该也不多。
合上相簿之后,麻由叹了口气。
然后——
(你不能死。)
某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麻由「咦?」地叫了出声,过了一秒后又发出「啊!」一声。
(我不希望麻由死掉。)
那是有着如墨般乌黑秀发与眼眸的少年——阿遥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在两人成为朋友后过了一阵子之后,阿遥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不知道遥从哪里得知麻由的病是不治之症的消息,或者是麻由自己说的——某天,遥来到她的病房探望她时,掉着豆大的泪珠提起这件事。
当时麻由的心口一阵刺痛。
在那段时间里,麻由几乎每天都惹得自己的母亲不断哭泣。
(可怜的麻由,你生病了,不过,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是你爸爸前世犯下的罪孽在纠缠、折磨着你。)
有着宗教狂热的妈妈,每次一到病房来,都会紧紧抱住麻由,然后像是世界末日来临般不断嚎哭。
那个时候麻由总是有一种感觉,妈妈的眼泪并非为了她而流下的。
现在想来,她才明白妈妈的眼泪是因为同情她自己所流下的。
但遥的眼泪却完全不同。
他的眼泪只是单纯地对麻由会死去——对她会从世上消失这件事而感伤流泪。
全都是为了麻由而流的眼泪。
麻由再度翻开相簿,凝视着那张照片。
她看到自己在遥的身边微笑着。
「多亏有阿遥在身边……」
麻由的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她合起相簿后放在一旁,站起身来走向玄关。
然后穿上拖鞋打了开门。
她心想,遥或许已经把它带回去了吧,但那包东西就放在大门旁边。
那个遥原本想亲手拿给麻由的纸袋。
她拿了起来,看了看纸袋内部,里头装了一个以粉蓝色缎带包装的白色纸盒。缎带下面还塞了一张折叠起来,约莫笔记本大小般的纸。
麻由拿出那张纸摊开来看,只见上头这么写着:
因为里面装的东西没摔坏,所以我就先放在这里了。
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希望你不妨尝尝看。
苹果派我做得还不是很像样,以后再亲手做给你吃。
麻由回到了客厅,从纸袋中拿出纸盒缓缓打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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