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流姐听到我的问题,露出了苦笑。然后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这对小夜来说还太早了。而且你天生就长得很可爱,所以你没注意到那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
「什、什么事啦?」
「总之,那样的女性是不可能不化妆的呀。而且一脸大浓妆的可能性很高,甚至跟素颜时判若两人——我想大概就是让眼睛看起来特别大的那种感觉吧。所以光凭尸体的照片可以马上认出那个人实在是很不自然的事。这表示她即使在装死的时候都有化妆。」
我不禁低声发出沉吟。听了静流姐的说法之后我也有同感。可是,我不认为这是有力到足以确信的材料。
「你、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样子还是无法断定吧?」
「是呀。这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印象罢了,重点在别的地方。」
「你指的是共犯吗?」
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静流姐率先指出有共犯存在,而且几乎指名道姓猜中是谁的事。没错,这起事件并非单独犯案,而是复数以上的人共谋行动,据说那些人至今仍未有人遭到逮捕。
「欸,小夜,你觉得这起事件最奇怪的地方是哪里?」
「咦、什么?这个——」
哪还有什么最奇怪的,全部都很奇怪不是吗?被竹子贯穿是一种异样的情况,最后尸体还消失不见也很不可思议——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尸体之所以从竹林消失,其实是『本人还没死,只是自己逃走了』罢了——要将尸体运出栅栏是一件大工程,不过如果是自己走的,那条件就宽松许多了——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清楚了。当我提出来之后,静流姐却摇了摇头。
「那些全部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现在这起事件的焦点都被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给分散了——下过毕竟是伪装痲,也难怪会这样了。」
「不然问题是什么?」
「当然是那具尸体『被人发现』的事了——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静流姐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可是我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什么?」
「难道不是吗?那里可是偏僻的竹林耶?在那种地方偶然发现没有腐烂、刚被串在竹子上的尸体这种安排也未免刻意得太过火了。所以警方一开始才会怀疑这是不是恶作剧。既然如此,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经她这么一说,我的脑袋瓜好不容易开始恢复运转。尽管慢半拍,我也终于察觉到了。
「啊——这么一来——静流姐所说的那个共犯者助教,一开始就是别有居心,才会派那个目击到的研究生去那里的啰?」
没错,静流姐之前出其不意地指名该大学和那个助教的研究室的名字。我当时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在了解因果关系之后,浅显易懂的构图突然就变得清楚多了。
「所以是为了要让研究生发现尸体——那个助教才故意派他去摘很难找到的香菇啰。那名研究生遭人设计而成了发现者。纵使受到怀疑,但因为他本人并没有说谎,因此警方也很难发现不对劲了——」
「每个人思考的出发点都往后挪了一步——研究生是主动去那个地点的、还是在谁的指示下前往的呢?重要的问题只有这点,其余的全都无关紧要。偏偏没有任何一篇报导提到这件事,害我好伤脑筋呢。」
「那个嘛——的确没有耶……」
「唯有一篇报导有提到那个研究生所属的研究室,所以我才恍然大悟。」
「……我猜那应该是事件才刚发生没多久,因为没什么内容好写的,所以便随便写些东西来充版面的而已吧。」
「啊啊,是那样子喔?」
静流姐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看着她那张天真单纯的脸孔,开始有种好像是我们跟常识脱节的感觉。
「……对了,你那么快就发现事件不单纯了吗?看出这不是单纯的杀人事件……」
「还好啦。」
「为什么?你好像有说了很惊人的东西耶——什么非法药物横流之类拨的……」
「因为那是绝对少不了的吧?为了被竹子刺穿时不要因疼痛而发出惨叫、或者胡乱挣扎而使伤口扩大,强力的麻醉是不可或缺的。而且我认为那是某一种麻药的可能性很高。那个人不是打着什么教主的名号,经常有机会私底下跟客人接触吗?就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那种台面下的场合偷偷摸摸进行交易也不奇怪。而且在生意的往来中有严重的摩擦发生也是常见的情况。昕以——」
「意思也就是她打算以死来掩人耳目吗?和交易管道来源的组织起了争执等等?」
「毕竟那一类的人物一追究起来感觉远比警察还要来得恐怖嘛——而且也没有时效的限制。」
静流姐微微耸了耸肩。
「我是不晓得助教跟那名女性之间有何关系啦,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他们两人是熟知彼此台面下作为的伙伴吧。感觉关系还挺亲密的不是吗?以外遇为由被告的丈夫面子还真是挂不住呢。我看他八成也被蒙在鼓里吧——」
「嗯……」
静流姐的说明非常合理,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不过,我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一点疙瘩。
「真的只有这样吗?」
我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应该还有没讲的不是吗?刚才你所说的那些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合理解释,但是——一开始在你脑中一闪即逝的念头应该不是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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