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演变成这样的话……
「…………」
不行,我果然还是说不出口——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我不能忍受这种结果。
我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缓缓通过挂号台,前往静流姐的病房。
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个不同于平常的异状,有一张便条纸贴在病房的大门上。上头是我曾看过几次的医生的字迹,内容仅写着——
『检查稍微延迟了一会儿,听说很快就能结束了,希望你能耐心等候。』
这张便条不是静流姐亲手写的让我十分在意。我前往医生平时所在的办公室一探究竟,可是却不见任何人影。我当然也不晓得医生上哪去了。
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我又回到了静流姐的病房。
无人的病房显得异常空旷,让人找不到可以静下心来的地方。
我在摆放于病床旁的椅子坐下,眼睛看向静流姐平时躺着的地方,可是那里一片空荡荡的。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拿出带在身上的数据试着翻阅了一下,结果很自然地一点灵感也没有,我随手将它抛到一旁。然后碰的一声,整颗头直接垂放在床上,变成有点像是在睡觉的姿势。病床冷冰冰的,这表示静流姐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都没有再回来过。
「…………」
我脑袋放空,维持着只有上半身侧倒在病床上的姿势,无意识地聆听自远处隐约传来的嗡嗡作响的机械声。
乌鸦的叫声和车子引擎声等无数的声响有如要覆盖过去一般层层交叠着、混杂在一起。到最后我已经听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了——
——我听到远处传来某个声音。
3.
那好像是在呼唤我,于是我挺直身体站了起来。
我走下长长的楼梯,离开白色的建筑物。外头是一望无际的绿意。
在那片绿意的正中央摆着板凳与餐桌,有人坐在那里向我招手。
那个人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邀请我过去。
我脸上也绽放出笑容,举步向对方走去。
我顺从对方的邀约在位子上坐定。那个人笑盈盈地对我投以微笑,我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那个人看我点头如捣蒜,开口询问:
你在同意什么呢?
于是我回道:
真实应该就是这样吧?
没错,真实就像现在这样。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放松心情、悠然自得——应该是这样子才对。被关在索然无味的白色房间里应该只是假象才对。因为真正应有的、相称的事物必然存在于某个地方。
所谓的真实是什么?
那个人与其是在问我,倒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
这个世上有所谓的真实存在吗?
我有点困惑。那个人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但说出来的却是不可思议的话。
某件事情是正确的,也就表示另一方面有某件事是错误的——可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单纯只是搞错而已』如此浅显易懂的事物存在不是吗?
她的意思我不是很能够理解——不过,我突然有种类似胸口被勒得很闷的感觉。
我隐约明白话里的意思了。没错,那些事情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打发时间、或者发泄情绪而已。
那个人以平静的口吻继续说了下去。
嗯嗯,是呀——不过,这世上有太多太多不管怎么做都称不上是正确的事情了,就跟完全错误的事情是不存在的一样,正确的事情也不见踪影——既然如此,那里有的是什么呢?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接近正确呢?
我——已经没办法再点头认同了。因为我只觉得那是一条十分险峻的道路。
但是,对方还是对我投以坚定笔直的眼神,开口说道——
没错,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如今尽是掩饰——只是将破绽百出的东西揉合串通称作真实而已。既然如此,也只能将那些零件重新对调排列。只要能在某处找出胡乱硬塞在狭缝里的真实碎片,并放响应有的地方去的话,或许——和那个名为世界的拼图正确位置一致吻合的时刻总有一天会到来也说不定——是吧?
我——
啊啊,原来如此。
我长久以来等待的大概就是那个吧。
等待她愿意跟我如此告白的日子。
等待她愿意告诉我她在寻找什么的日子。
真相究竟如何——为什么要调查、推理、查明隐藏在各个血腥残酷事件背后的事物——难道一定非得知道不可吗?我对那个理由——我想知道的并不是事件本身,那只是她的——
*
——我在她的病床上醒来。
看来我好像在迷迷糊糊中不小心打起瞌睡来了,我连忙起身。
我在床单上发现一小块污痕。原本以为是我的口水,但是位置不太对。
那似乎是从我的眼睛流出来的。
(眼泪——我哭了吗……?)
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