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Ice Bird
1.
——我看见了鸟。
感觉就像看到鸟在飞一样——所有的目击者都异口同声地如此表示。
「对,完全没想到会是那种东西。与其说轻飘飘地在空中飘着,感觉还比较像是轻快地飞起来了。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很惊讶。只是觉得看起来好有活力吶——不过那个果然没有错吧?真是教人吃惊啊。」
当中亦不乏有人声称自己看到翅膀在上下拍动着,在形象的描述上不但没有出现分歧甚至还完全一致。由于移动的方位有一座大时钟,所以大多数的目击者都记得当时的时间。
在早上九点过后——通勤尖峰期暂时缓和下来,距离人潮再度挤满交叉路口前的一小段时间——那个东西飞到了街上。
那是一个感觉冷冰冰、从核心整个冻结,让人分不出是人还是鸟的东西——
那个飞行物一声不响,一边微微旋转着,一边降落在装设于时钟塔尖端的避雷针上。
熙攘的群众议论纷纷地抬头仰望,可是那个飞行物自从降落之后便没有再起飞翱翔。
不久,开始有人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有种闪闪亮、如同粉状般的东西像流水似的从那个不知名飞行物的末梢处流出来,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水。水滴在风的吹拂下,碎裂成粉末状飞散开来。
至于那个水,则是从融化的冰演变而来的。
接着,那个从天而降的飞行物发出啪的一声——像是折断了似的从原地坠落了。
目睹的群众情不自禁地张嘴叫出声来。可是,实际上根本没必要为这件事感到惊院。
因为那个飞行物早就断气了,而且——还是在死亡的状态下飞行,这个事实后来透过司法验尸得以真相大白。
*
「到头来,这是一则有关于飞天男大冒险的故事。」
在差不多接近尾声的时候,静流姐如此说道。
「嗯~冒险是吗……」
我忍不住发出不满的声音。因为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论会是那么一回事。
「小夜,你知道伊卡洛斯的故事吗?没错,这次的事件感觉起来就跟那则故事恰好相反呢。伊卡洛斯因为在天空飞得太高也太靠近太阳,以至于蜡造的翅膀融化而坠落。然而这起事件却刚好相反——是一个像蝼蚁一样活着、然后结冰飞上天空的男子的有趣冒险奇谈。」
是的,追根究底,这个话题的引爆点就是静流姐以无心的口吻突然说出口的一句话——
*
「飞跃——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呢,小夜?」
静流姐冷不防地抛出了这个话题。
「咦?」
我一时不知所措。
「hiyaku?……是那个秘密的药吗?」(译注:日文的飞跃与秘药同音。)
「那是秘药啦。我说的是时而飞行、时而跳跃的飞跃。」
「是喔——咦?」
结果我还是搞不懂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直到刚刚为止,我们还在聊感觉今年满常下雨,不知道潮湿的天气会对人的心情造成多少影响这种话题。
「就拿我刚刚那样来当例子好了。不是常听人说突然改变话题是飞跃式的思考吗?」
「嗯、嗯。」
「这个字眼似乎不常使用在好的事情上面呢——像是逻辑的飞跃,这是在回避话题时会被对方拿来作讽刺的字眼。跟飞翔啦、还是跃动啦这一类意思相同的字眼比较起来,好像都被拿来用在奇怪的比喻上耶。」
「嗯、嗯。」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小夜你觉得呢?」
「呃——大概是因为含糊又不明确吧?」
我随口这么回答,没想到静流姐却像是感同身受似的点点头,接着说道:
「原来如此。或许真的是因为太缺乏表现『飞跃』的具体现象。大概只有蟋蟀高高弹跳起来的动作才能完全符合『飞跃』这个字眼吧。如果是飞翔的话,还能举出像是飞机啊、鸟啊很多例子来。你说对不对?」
「…………」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起事件,因此实在掌握不到静流姐提及这番话究竟有何用意。
「呃……对呀。」
我只能暧昧地点头回应。
「不够具体的特性总是被人运用在不好的方面上,这是为什么呢?啊,不过也有『今年是飞跃的一年』这种说法就是了。」
静流姐把我晾在一旁,像是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一样开始侃侃而谈。
「飞这个字眼,不论是在好的或是坏的方面都有人使用。例如档案飞走了(档案消失)就是不好的意思。然后也有东西卖得像飞起来一样(热卖,销路良好)这种说法……这种情况指的应该是速度吧?」
「嗯嗯。」
虽然听得懂她现在在说什么,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到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