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是那么的真诚,而且天真无邪地信赖着我。被她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
「嗯——好吧。」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
(都已经跟她约好了说——)
站在夏日的阳光底下,我一边拨弄着瞿麦的花朵,一边唉声叹气着。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留痕迹地将变成木乃伊的尸体放进盛开的花丛中呢——不对不对,在那之前,应该先探讨要怎么做才能把人变成木乃伊吧?
(我整个人一点头绪都没有耶——)
别说思考了,就连该从哪个角度、怎样着眼才好都不知道。静流姐光是从片断的谈话中,就能挖掘出许多其它人根本不会当线索看的盲点。而我即使已经来到了现场,整个脑袋还是空空的,一点灵感也没有。
若只是脑袋没灵感也就算了,我愣愣地站在这个热死人不偿命的世界里,甚至开始怀疑起那桩令人心惊胆颤的事件是否真的发生过。
(我——)
抬头仰望耀眼夺目且艳丽的夏日晴空。只见天空中积雨云滚滚涌现,在地面各处印下了鲜明的影子。
(我真的好没用喔——)
我顶着一颗早已热到天旋地转的脑袋,精神恍惚,却又异常清晰地体会到这个事实。
在那之后,我有跑去向医生询问静流姐的病情。
「她现在的状况时好时坏。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是相当关键的时刻。」
不过医生还是老样子,只给了这种暧昧不清的答案。至于病名,每次问到的答案都变得愈来愈复杂,而且不曾在其它的地方听过。
我没有能力可以帮忙治好她——而且看来也没什么希望遵守和她之问的约定了。
现在的我既无力又渺小。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好倦怠、好无力。明知道这样子是不行的,可是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艳阳在我的头顶上高高挂着,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因为炎热而扭曲变形了,感觉好像只有我被封锁在这个空间里面一样——就在我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
唧、唧唧唧……
某处响起了一阵奇妙的声音。
我转动脖子,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虽然是毫无特色可言的声音,可是有某个东西——微妙地牵动着我的心,让我很在意。
(是什么东西呢……)
我踩着蹒珊的步伐朝传来声音的方向前进。
随风摇曳的花朵在前方绽放着。是淡红色的捕虫瞿麦。
「…………」
当时,我整个脑袋其实是一片空白的。纯粹是基于惰性,或者该说是反射性地朝那株花伸出了手。
感觉声音是从那个植物的花朵部分传出来的。我摸了摸花瓣,并且轻轻地翻过来看。
在那底下有一只虫。、
一只受困于黏液而动弹不得的虫。那只虫拚了命地挣扎,尽管翅膀有一半被黏住了,仍锲而不舍地试图振翅飞走,以致发出异常的拍翅声。
唧唧唧唧、唧……
我听着那个声音,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呃——)
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有某个东西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一道影子飞快地在我心中落下,使得先前一心认定的事情全部都被遮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像有另一个轮廓慢慢浮现出来——
「……呃——」
就在我试着在脑海里整理那个尚未具体成形的感觉之际——
天空突然闪现一道光芒。然后在下个瞬间,一记轰然巨响便响彻云霄。
是落雷。
而且那道雷似乎就打在不远处的样子。我的身体直接感应到轰隆隆的巨响,微微发出了颤抖。
「——哇……」
我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一把抓住原先只是抚摸着的花朵。
没想到手指头刚好将原本黏在黏液上的虫子从花朵上弹开。重获自由的虫子一晃眼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啊。」
虽然睁大眼睛盯着飞走的虫子,可是它的身影一下就变小,接着飞出了我的视力范围。
就连刚刚在我的脑海里慢慢成形的想法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先前是在思考什么呢?当时的我看着那只受困于花朵中的虫子,试图要想出什么东西来呢——
不过,并没有太多时间让我继续烦恼那个问题。落雷之后没多久,只见天色变得愈来愈暗,云的动向也开始不安定起来。
感觉似乎快要下起雨或是冰雹来了。偏偏我今天出门又没有带伞。
(唉~唉……我到底是来这里干嘛的呀,真是的。)
我连忙跑向附近那个设有遮雨棚的公车站,一边在心里发着牢骚。
……事后再回想,要是我在这时候想起静流姐先前说的那句不可思议的话就好了。如果有想起来的话,我当时便站在通往正确答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