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似乎已经看开了,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轻松惬意吧。不过就我而言,反而希望她在这时候至少表现出对可以在外头走动的人感到嫉妒、或是不甘心的模样。
「……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呢?」
我忍不住嘟哝着,静流姐听到后睁大了眼睛。
「咦?」
只见她露出了十分意外、像是被攻其不备的表情。
「应该可以吧?反正现在放暑假,比平时来得更勤一点也没关系……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我没什么自信地询问着。静流姐愣了好一会儿……
「……这里姑且算是山上没错啦。」
……接着用装迷糊的语气说道。
「小夜愿意来,我当然是很高兴啊。可是你的喜好还真奇特,难得放暑假耶。」
「对啦,反正我就是喜好奇特的怪咖嘛。」
我故意以既像装疯卖傻又像在闹别扭似的语调回答,好掩饰内心的动摇。
「先不提那个,说到夏天——瞿麦是在夏天开花的对吧?」
我随口说道。虽然会提出来,也是因为最近曾略微耳闻过这个话题,可是……
(……啊。)
我马上就惊觉到了。之所以会突然冒出瞿麦这个名词,是因为电视新闻有提出介绍,若再深入探究为何会特别介绍的话,则是因为——
「埋没在夏季花堆里,精力还被释放得一干二净的尸体——感觉挺有意思的嘛。」
静流姐的语调出现了变化。此时在她的眼眸里,闪耀着异于先前的光芒。
对,静流姐个性沉稳又温柔,是个非常好的人——唯有一个地方让我感到非常困扰。
就是她对于神秘离奇且疑云重重的事件表现出强烈兴趣这一点。而且愈是让人头皮发麻、甚至感觉惊心动魄的那一类事件,愈是表现得如此。她曾有过好几次解开毛骨悚然的杀人事件之谜的经验——的确,我认为没有人像静流姐一样脑袋那么好。可是,我依然认为她发挥那份智慧的倾向太过于偏执了。
「嗯,其实我对那个事件也不是很清楚啦……」
「啊啊,没有关系。我只要就知道的事情来进行思考就行了。」
静流姐说得倒简单。可是我现在知道的部分,说穿了也只有——
「但是……我知道的只有翟麦的花似乎吸干了那个人的鲜血,把他变成木乃伊这一点而已。」
「一下子就往想象力丰富的方向展开了呢——照理说就算有花开在尸体附近,应该也不至于让人联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吧。」
「不,有关那个画面的照片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尸体发现没多久,就有人拍下了照片。」
照片中,漂亮的白色花朵围绕在木乃伊的四周。与其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不如说是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很柔弱且不堪摧折的花,不只现场丝毫不见事后才把尸体藏进那片花朵丛生处的折损痕迹,还将尸体掩盖得天衣无缝。那片花丛完全找不出事后才将尸体藏进去的可疑之处。
而且死者在尸体被发现的半天前,还被人目击他在别的地方好端端地活着。短短几小时就要长出那些花来是不可能的。再说若是后来才种在尸体周围,那个痕迹照理说会很明显才对。但据说周围根本看不出有那种迹象。从照片来看,感觉的确也是如此。好似在说没有人动过手脚一样——变成木乃伊的尸体是令人费解之谜没错,但这个问题也同样的不可思议。不过——
「照片是吗——有懂得摄影的人突然出现在现场,这是为什么呢?」
静流姐却把关键之谜放在一旁,焦点集中在感觉一点也不重要的事情上。
「呃,听说是个研究野草之类的团队啦——只不过团队里刚好有媒体相关人上。那群人不只比警方早一步抵达现场,还造成了大骚动呢。」
这点程度的事情,我在听过电视新闻播报后便记在脑子里。
「那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静流姐这番话令我吓了一跳。
「咦?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设计好的吗?」
我难掩惊讶地反问,静流姐轻轻摇了摇头。
「唉,这一类的事情十之八九不离人为设计的,但是——」
静流姐仿佛在凝视眼前的某一点般,接着说出另一番奇妙的话来。
「人在向世界寻求谜的时候,其中必然存有『欺瞒掩饰』——最后逃避面对显而易见的不合理与绝对的矛盾,转而寻求模棱两可且对人生少有影响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情况。静流姐常常会说出这种令人费解又艰涩难懂的话。就像是她的口头禅一样。
「这次的情况是否也是如此就很难讲了。但是,那个摄影师肯定是以不小的金额将拍下的照片卖给各家的电视台和报社、杂志社吧?」
她叹息着如此说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推测很合理,不过——
「……可是,都已经有人死掉了耶。再说随便对尸体动手脚的话,会被判刑吧?会有人刻意做到那种地步吗?」
我试着就不是很能理解的问题提出反驳。
静流姐则是坦率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