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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你快打开电视。已经一个礼拜了,搞不好这个时候真相已经浮出台面了呢。」
「咦?」
我闻言打开了病房的电视。于是,卫星天线被放在医院屋顶上的通信卫星放送的二十四小时新闻节目便从屏幕播映了出来。
画面里的人正说着「刚刚警方发出了一份惊人的声明」,模样显得非常激动。
那则新闻内容是在说明被称为花园木乃伊事件的案子已经接近破案阶段。
在两年前冒名顶替了被害者内堀守男身分的外国男子跑去向警方自首了——虽然这一个礼拜以来他跑遍了附近的旅馆避风头,不过他似乎是再也受不了这种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嫌犯听说和犯罪组织有所勾结,之前被组织当作交易手枪等非法物品时的送货员来差遣,现在甚至还传出由于嫌犯目前身怀被组织灭口的危险,因此不得不向警方寻求庇护的案外发展——」
位在警署前的现场播报人员不知怎么的,语带兴奋地说个不停,可是我连一半的内容也没听进耳里。应该说——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现在电视上正在把我刚刚想到的事情原封不动地播出来——
「我想机车快递公司应该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雇用他的吧——如果不是送货人员收下包裹后无须经由公司,直接前往送货的机车快递,他也不能像这样假借合法的工作掩饰非法的行动。」
静流姐看着电视新闻继续深入了解,而我则是完全处于放空的状态。
据了解,内堀先生在卖掉了户籍、和别人互换身分之后,一人在对方安排好的公寓里过着独居的生活——他可能不跟任何人见面,反正又不缺钱,索性也不去工作,就这么一直窝在房间里过活吧……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因素——或许出人意表地,只是因为感冒拖太久以致病情恶化了也不一定——总之他变得无法踏出家门一步,导致没人可以联络的他就这么活生生地饿死在室内。发现这个事实的关系者碍于尸体陈放在那里会造成问题,便将伪造的护照放在尸体身上,再将他弃置在看似立刻就会被人发现的路旁,事情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目的是为了让警方将他以身分不明的非法居留外国人的尸体给处理掉。
问题是,纵使有车子经过,那里毕竟是个没人会愿意转头多看一眼的草原。因此过了半年后尸体依然没被人发现,而用来伪装身分的道具也在某天被风给吹跑还是什么的。接着,尸体的周围开始长出花来——
「可是,他过去曾一时兴起捐过血,并由于血液特殊而被记录了下来,因此一切的真相才得以拨云见日。他本人应该也早就忘记自己曾经捐过血吧——想想还真是讽刺呢。」
静流姐看着电视画面,轻轻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真相几乎正如小夜所看穿的不是吗?你的推理是正确的耶,了不起喔。」
她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露出了微笑。
「…………」
我愈来愈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了——静流姐早在一开始便掌握到事件的概要。就连嫌犯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自首也在她的意料中——她一开始就知道这起事件早已形同结束,毫无发展性可言……所以才会要我试着去解开事件之谜吧。因为构成很单纯,只要能注意到很久以前便有人顶替身分这一点,即可将谜底解开。就某种意义而言,算是一起『简单的事件』——
(会是单纯拿我玩玩看而已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好——)
静流姐看我默默不语,以轻柔的嗓音说道:
「小夜有当名侦探的实力喔。因为你只需要一丁点儿的线索和提示就能挖掘出真相来呢。看来你随时都能取代我啰。」
话语当中带着平时调侃我的口吻,同时也听得出有一种认真的语气。
「我——」
一张开嘴巴,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并不想当什么名侦探。
解不开事件之谜也无所谓。
就算脑袋不灵光也没关系。
那种需要动脑筋的问题,我希望交给静流姐来解决。
我希望她能一直平安无事,永远都带着健康的气色,继续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开各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
就算没办法取代她又如何呢——我一点也不想取代她。
我继续保持沉默。静流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久便把视线转回电视画面。此时画面正好停格在不知播映了多少次,早已看得滚瓜烂熟的白色补虫瞿麦花的图片。
「那个白色的花——」
静流姐喃喃说到一半便噤声不语。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惊讶。她本来打算说什么呢?
『到头来,那个白色的花纯粹是偶然开花结果的吗?』
她是想要这么说吗?可是——
(不是的,那并不是偶然开花的——)
我懂那个白花的理由。
不如说,有关这起事件的谜,最先牵动我的就是这件事。
早在我灵机一动,想到顶替身分的手段等东西之前,唯独这件事我早已化作清晰的感觉把握住了。
为什么会开出白色的花朵呢——道理其实很简单。
因为他随身携带着那个花的『种子』。
因为那个『种子』后来从木乃伊身上掉出来滚落到尸体的四周,所以花才会开成一副像是把尸体包围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