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玩笑,也就是说,我的父母亲在我十三岁以前完全不曾存在过?而我在那十三年间,跟家人一起生活的记忆,其实都是我一个人作梦梦到的事情罗?」
「雷!」
「的确,我曾经因为一场高烧而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不过,我该怎么接受那十三年间的记忆其实全都是虚构出来的?而当年十三岁的我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其实才算是第一次见到我的父母亲?因为我的母亲在过去一直都只是我梦中的幻影,所以我才会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妈,你终于出现了是吗?父亲在傍晚时带我到公园玩棒球的事、母亲在我的枕边念故事书给我听的事、还有我们一家三口在夏季快结束时一起去海边玩的事这些全都只是我脑中虚构出来的记忆吗?」
雷蜷缩着身体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骗人母亲她」
雷强忍住口中的呜咽,杰契司忍不住以同情眼神低头看着这名瑟缩在床边的青年。
你那些关于自己父母亲的回忆跟冯几乎如出一辙不过,这些话杰契司无法说出口。他总觉得此时再让雷知道这些未免太过残酷了。
(其实只要看过冯当年那个样子就知道,要是告诉雷事实,一定会让他变成这样的)
我果然还是该多等一阵子吗?杰契司觉得有些后悔,然而他心里也明白,当时如果不告诉雷这些,雷是绝不会就此罢手的。他势必会抱着莫名的杀意,用尽所有力气图谋做掉这个不称职的国家总统。
(我早有预感,也早就猜到冯这样的作法一定会引来后来者。)
(我明明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眼前为事实真相多苦的雷,与福丁布拉年轻时的影像重叠在一起。
(冯)
*
净化伊里甄斯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其实这个净化程式的设计早在规划放逐之子设计蓝图之初就已经开始运作了。这项工作不单只是停留在分子生物工学的领域,甚至还加入了心理学与社会人类学等专家的共同研究。光是要创造出理想人造体的设计蓝图,最快也需要两年的时间。
而第二阶段便是「实践」了。
有了设计蓝图之后,又该如何创造出与设计蓝图完全吻合的理想人造体呢?
首先是资质亦即遗传因子。
人类从二十世纪便开始解析基因组。从当时延续到现在的DNA研究过程中,在分析比对过各个人类族群间的遗传因子变异结果后,已经可以从庞大的资料中,了解到「人类的DNA螺旋中,各个位置之间的差异对于人类特征所产生的影响」。这些科学家的共识已经成为全人类共有的财产。于是,这个计划的关键便在于如此庞大的资料究竟要怎么组合,才能得出与当初设计的蓝图彼此吻合的成果。其实光是要在这些天文数字般的组合方式中,逐一挑选出适合的基因配对本身便是一种非常严峻的挑战。这跟置换遗传因子中的组合配对作业困难度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他们必须从零开始设计出一个婴儿。因此,如何创造出具有终极「领导者典型的人造体」其实是投入当代最先进的科技来进行的,那是一项具有高度挑战性的实验。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在这名人造体出生之后,决定人类性格表现的另一项要素环境。
该如何教育这名理想的人造体?
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可以将这个人造体培育为理想的「革命领导者」?这个培育程式从水槽内的基础教育开始。所谓的基础教育,即是直接将相关的讯息灌输到人造体的脑部,藉以培育出理想的人格。设计者将使命烙印在这些人造体的脑中,形成他们的「本能」。除了在水槽中控制这些人造体的人格之外,设计者还完全掌握了他们在肉体等各方面能力的成长。
紧接着,准备完全的人造体如羽化的蝴蝶离开水槽的阶段称之为「脱槽」。他们接下来将在外界经历各种不同的「体验」。这个部分的培育程式管理工作则交由模拟双亲负责。
上述整个计划中的遗传因子创造部门叫作〈CreationMesia〉,教育部门则叫作〈EditionMesia〉意即所谓净化程式的全貌。
这一项秘密计划集合了世界上各领域中的顶尖人物〈科学八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四十年后,终于出现一个君临伊里甄斯岛的人造体。他便是代号『F』第六个诞生的人造体冯福丁布拉,也就是现任的伊里甄斯国家元首。
接着,雷的出现亦证明了「后来者系统」的验证机制非常完备。代号『L』第十二个诞生的人造体雷雷尔提。
只不过,对雷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事实的真相未免太过残酷。
*
当晚,雷好不容易才走出了房门。杰契司经营的酒吧『赫瑞修』今天晚上亦是挤满了客人。雷站在墙边,以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那些豪放不羁的遗传因子工坊专家,为了抒发平时累积的郁闷情绪而饮酒作乐的模样。
「雷喂你没事吧?」
杰契司在吧台里一边甩着雪克杯,一边担心地开口问道。然而雷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专心聆听店里那些专家们的闲聊。
「现在最流行的就是生体模型了。要是对了那些发烧玩家的胃口,就连小工厂也可以用低成本的克隆技术接受大量的订单生产出货!」
「唉,问题是那些发烧玩家很难搞呀,随便做做的东西他们是不可能看得上眼的。」
「没错,得是稀有的技术,至少要会说话之类的。」
「要有智慧就很困难了毕竟使用的素材是鸟头呀。」
雷面无表情地听着专家们把酒言欢。杰契司瞥见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