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根据笑子所说,身为道场主人的祖母应该很久没有收门生了。如果属实,弟子们一同赏花的情景,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突然,小刺感受到一股视线。
在梦境的赏花会尽情享乐的年轻人之中,有个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小刺。
看起来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啊这就是小刺对他的第一印象。不管是眉毛、脖子、手臂都很粗。一张国字脸,肩膀也很宽,感觉就像是鬼太郎里的「妖壁」一样,只是眼睛比他大了点。穿着学生服的腰身也因此显得格外细瘦,顶着个浑圆光滑的三分头。(译注:「妖壁」,日本动画「鬼太郎」里貌似一面水泥墙的角色,他的眼睛非常小)
那名年轻人,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扑通!
小刺的心跳声大大地震了一下。
眼见他拿着应是一升瓶装的日本清酒,大步走向坐在走廊边的小刺身旁,盘腿坐了下来。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她的心脏一刻也不停歇地跳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在半梦半醒之间这么想着。宛如国中时期跑半马拉松的最后一小段时那样,胸口雀跃狂舞。
年轻人将酒注满酒杯,不发一语地递给小刺。
她将杯子接了过来,一口气喝光。
如同滑顺的冰水触感,散发着强烈的香味顺喉而下,随之化为舒畅的灼热感,一波波传递至心脏的脉动。
年轻人笑着,露出一副像在说「真有你的」的表情。
小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将酒杯还给那年轻人,并将那只酒瓶强夺来之后,倒满了酒杯。
对方也将酒喝干了。之后又递还给她酒杯,再倒酒。
小刺喝完之后,再度递还酒杯。灼热感在胸口律动,渐渐感到身体越来越热。
这样的动作一直重覆着。
不发一语,只是重复、不断重复
四
翌日早晨。在两普相邻的棉被上
「呶、呶喔喔」
不出所料,小刺果然喝个酩酊大醉。
「真是太大意了」
笑子的说话声也显得含糊不清。
两人都像是刚对酌过一场酒宴般,醉红了脸。
「真受不了你们,实在是」
只剩夏罗还清醒着,双眼看来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还想睡,尾巴变成闪电般的锯齿状,大发雷霆。
「在我熬夜唱歌的时候,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作了个赏花的梦」
「如果这样就能醉的话,那未免也太省钱了吧!」
「你在说什么呀!你才是,什么嘛,明明根本没人要,你这家伙还真是不知醒悟,彻底放弃算了!」
「你竟敢说这种话」
「别、别再大叫了」
笑子从枕边的小柜子里取出退烧用贴布,将它贴在额头上。
夏罗带着一脸不悦的神情说道:
「你们在梦里醉得一蹋糊涂,在现实中也成这副模样。这难道也是樱花树的诅咒吗!?」
「是的,夏罗先生。这就是这个诅咒最危险的地方。每天每天晚上,当睡着之后就会开始作一模一样的赏花梦,持续到樱花凋零为止」
「哪有缔结良缘,又哪来的悲恋了」
「啊,对了。在梦里出现的」
小刺轻声说道,笑子点了点头,夹杂着叹息解释:
「每次作梦都跟同一个人面对而坐,还喝了个烂醉我都没脸见人了!」
从枕头上一跃而起,爬行般逼近夏罗的笑子眼中,零零落落地滚下大颗的泪珠。
「唔唔!?酒、酒品太差了吧」
「我还以为今年终于能一夜无梦地平安睡着了,这跟当初说的不一样不是吗,夏罗先生!只要小刺在,不是就能解除诅咒了吗!?」
「呃、这个嘛,唔唔唔唔。」
原本该是黑猫的夏罗,脸忙着变得一阵青一阵红。
已完全清醒了的小刺,状甚亲密地摸着笑子的头说道:
「应该说小师父呀,你真的是咒感者吗?」
「谁?我吗?不是的,咒感者是正在住院的祖母!」
「什么!?这样根本不可能抵销什么诅咒啊!」
「是、是这样吗?」
「那当然哪!」
诅咒等级较高的咒感者,能够抵销较低等级的诅咒。不过,为此得伴随在那名咒感者身旁,彼此间的关系必须要相当亲密才行。
正因如此,就算小刺与笑子再怎么友好,依然无法期待抵销诅咒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