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医院楼梯的转角,双手盘胸,静静守候著。
此时,楼梯下传来重物规律向上移动的声响。
叩咚啾噜嘶沙沙叩咚啾噜嘶沙沙。
那是圣。她正咬紧牙关,叼著一个看似沉重的塑胶袋。
她的目光看起来炯炯有神,但望向下方的金鱼缸底部,只能看见延续而至的阶梯。
她伸出两手。将下半身向上提,往前一送,再向下放。
圣不断重复这一连串的动作。使得她确实一步步地朝屋顶前进。人鱼缸状态的下半身应该比想像中还来的重,底部的玻璃一离开阶梯面,就发出「啾噜」一声、奇妙的圆滑声响。她身后拖得长长的浴衣。轻飘飘地覆于阶梯之上,并缓缓滑落。
夏罗栘开它闪闪发亮的眼瞳,望向紧跟于圣身后的一个瘦高身影。
童子守封太郎露出了茫然的微笑,轻轻向它打了个招呼。
夏罗也点头回应。之后一起身,快速跃上更上一阶的转角处。在那儿静静地守候著圣。
她的病房在五楼,而这家医院是栋十七层楼的建筑。这世上为何存在著如此的安排。圣从小就已经暸解了这一点。
但这也不能代表些什么。只要有能做到、应该去做的事,她就得去做。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愚昧。或许,也还有其他的方法。
但圣仍选择这么做。
她现在所在的阶梯,约在一年前也时常造访。她通常与崇一起在放学的途中。顺道过来探望祖母。
八年前来探访过的楼层,比现在所在之处要来得高一点。当时崇的年纪还是学龄前幼儿的阶段,圣当时也还很小,一直都有祖母、父亲或两者同时陪伴。
如今父亲依然站在她的身后。圣心里想著:开什么玩笑,你是来静静守候、还是监视?或是两者都有?再或者是因为什么文学性的莫名理由?
无论如何,很碍眼这点是无庸置疑的:虽然很想一口气拉开距离。但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真令人不甘心。
总之,只要我毫不停歇地往上、往上爬,一阶一阶再一阶,十七层楼并不是毫无止境的。
圣也清楚地知道,在最上层、屋顶上有著什么,而又少了些什么。
她向上一阶的转角处望。看到了黑猫的纤长尾巴。心想:这家伙也是老爸的同伙?还是有什么更酷的理由想缠住我?圣不得而知。但不论夏罗的目的是什么,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我是童子守圣,彻头彻尾受到了诅咒。区区一只黑猫。别以为我会让路给你。
对于初次来到医院屋顶的尼洛来说,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戚到非常新奇。
四周环绕著高耸的铁丝网,从这如昆虫网笼般的空间向外望去,县立综合医院的院区算是相当辽阔。那面积之中的一大部分,被停放划一的汽车所占据。就如同巧克力礼盒般,点缀著五颜六色,并排列得十分整齐。
回头望了望,屋顶植满了鲜花与绿叶。
尼洛也察觉到,这样的景致,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了。
水泥建筑物是以水泥、铁、一些坚硬的物质所建造的。就算潮湿,水也不易渗透;拿蜡笔在上面乱涂,也只要轻轻的一刮就会脱落。
不过,眼前这片屋顶上的风景,却宛如公园般宽敞。不但有草坪、花圃、在花丛之间更有以砖瓦铺成的散步小径。在玻璃屋的一角,甚至有张看起来连睡在上面也相当舒适的长板凳。要是这里再有个溜滑梯跟小砂场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基格纳斯就位于草坪中央,正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其余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尼洛走到基格纳斯的身旁,倚著它轻盈地坐了下来。
「好慢喔圣那家伙」
此时,通往顶楼的门被奋力地打开了。
尼洛立刻跳了起来,大叫道:
「你来啦,我们快走吧!」
满头大汗的圣在人鱼缸状态下,肩膀不断上下起伏著。口中紧咬的塑胶袋顺势掉落在地上,眼中闪耀著光彩。
「在那之前,要不要先吃个饭团?」
「老师!」
小刺一喊,站在微微开启顶楼门前的封太郎回过了头,他露出十分认真的神情,以食指在嘴前比了个「嘘!」的动作。
「耶?」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总之也只得先闭上嘴巴。小刺跑上阶梯。走向封太郎的身旁。
而夏罗正位于他的脚边。小刺索性轻轻地蹲在它身旁。
「到底怎么回事?」
她小声地问道,封太郎就像是揭晓秘密似地回答:
「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屋顶的草坪上,化身为巨大魔物的基格纳斯,静静地蹲在那儿。
而就在他身旁,圣与尼洛正享用著他们的便当。
由于对食物的喜好十分相似,这点对圣以及她的父亲而言都相当方便。尤其在祖母过世之后,两人有更了深一层的体认。放学之后随便买点食材回家,也没有人会啰嗦些什么。但如果对象是尼洛的话,可就是例外了。他对食物的喜好是相当挑剔的,不过圣倒也不会特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