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无视法纪者的身分活下去所必备的谨慎态度,赶走了盗匪们意识中的玩心。
头目以锐利的眼神再度仔细地观察眼前这名精灵。
从斗篷的轮廓来推测,对方的体格很纤细,完全看不出暗藏武器的形迹,就算有,顶多只是短剑之类的吧。他的双手戴着像是以某种兽毛编织而成的黑色手套,由于没有护甲,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适用于战斗的护具。
他所骑的劣马更不用说。放在马鞍上的则是毛毯跟食物……完全感觉不出藏有其他的东西。真要说有什么异样的话,就是缺乏生气这点令他们觉得诡异。他们一开始的包围与恐吓似乎都不构成任何威胁,而这匹劣马不知是否害怕到连嘶鸣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像死去一般垂着头,与它的主人一同保持着诡谲的静默。
「我经常在想,果真不能小看精灵啊,真是群让我看不顺眼的家伙。」
头目低沉的嗓音如同钢铁般冰冷。既然已经不打算再玩下去,接下来只要完成工作就行了,完成那盗匪特有的血腥工作。
面对充满杀意的恐吓,精灵却是……
「是啊,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
——他笑了。在这种状况之下,他仍笑容满面地点头回答。
「我也看精灵不顺眼,只要看到就会想杀掉他们。」
「你就受死吧Ⅱ」
伴随着怒吼声,头目将长枪刺出,他这次没有手下留情,打算一枪刺穿这个表情泰然自若的精灵。
这即是异象的开端。
头目已伸直握着长枪的手,却没有刺中东西应有的手感。
身为攻击目标的精灵并没有闪避,应该会被枪尖贯穿的胸膛,也分毫不动地停留在原来的位置。
反而是枪尖消失了。
头目右边一名坐在马鞍上的手下,上半身就像要后空翻似地整个向后仰,从头目手中消失的长枪枪尖,已经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在思考呈现半停滞的状态下,头目凝视着精灵右手所持的武器,那是一把刀刃约有三尺长的弯刀。应该就是这把前端尖细的刀,将刚刚刺出去的枪截成两段的吧。没错,不是弹开而是『斩断』,枪被砍断了。以坚硬橡木打造的枪身,在头目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瞬间被截断了。
而且被砍飞的枪尖笔直地刺进身旁手下的胸膛,这绝非单纯的巧合。倘若真是如此,那又是多么惊人的技法?
回顾刚才的状况,那把弯刀究竟是从哪里出现在精灵手中的?
一切都超出了能够理解的范围,完全找不到可以让人接受的部分。
但是也因为无法正确掌握眼前的状况,所以旅人身后的盗贼们依然保有战意。
「喝啊!!」
旅人右后方的一名盗贼手下拿着已拔出的剑,策马一口气拉近与旅人的距离,他将手上的剑高高举起,准备朝着旅人的背后斜斩而下……
此时,一把柴刀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把无论刀身的长度或厚度,都几乎可称为战斧的巨大柴刀。这把柴刀并非如旅人手中的弯刀一样忽然出现,而是以更有气势、更令人嫌恶、十分超乎常理的方式登场。
它是忽然从旅人所骑的劣马右腹部穿破皮肉飞出的。
打算朝旅人砍去的盗匪还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就在下一瞬间被切成两半,而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们无不感到惊愕与颤栗。
继巨大柴刀的刀刃后出现的,是紧握着刀柄的粗大拳头及肌肉极为发达的手臂,沾满马血的手臂有着五根手指头与手肘,无疑是人型种族的手。
接着,劣马的腹部左侧自内部传来蠢动,即使已经能察觉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却完全没有人能够理解。
该匹马的腹部再度皮开肉绽,与握着柴刀之手成对的另一只手从里头伸出。
劣马的脚已经失去力气,在它打算屈肢坐下时,下腹部随即裂开,沾满鲜血的物体缓缓地滑落到地上。掉在地上的……不是肠子,而是两只脚,是与从侧腹出现的手臂一样强壮的男性双腿。
现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鲜红的血沫飞溅到一旁的盗匪们脸上。
从马匹体内出现的,是一名宛如岩石般强壮的巨汉,而散落在他脚边血海中的,是只剩下残破的四肢以及头部的马匹残骸。那匹肥胖的劣马没有内脏,而是这名巨汉抱着巨大柴刀,以缩起手脚的姿势藏在马的身体里。
这是一幅只能称之为恶梦的景象。盗匪们直到刚才,都确实看见这匹劣马载着精灵,以摇摇晃晃且充满警戒的步伐在道路上前进,那时马无疑是活着的,而且也会动。但是被取走内脏改塞了人的马,根本不可能像是还活着一样在路上行走。
目睹这桩异象的盗匪之中,有一个人忽然发现到一件事——直到刚才都还骑在马鞍上的精灵跑到哪里去了?
与撕裂马腹出现的巨汉相比,这根本是个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对这名盗匪而言,不经意地抬起头见到破风呼啸而至的弯刀利刃,算是极为写实、也是较为容易接受的现象。那名精灵大概是在马四分五裂时就从马鞍跳到空中,并且开始解决下一个牺牲者吧。
在第三个人依然一脸茫然的表情时,脑袋已经被砍下并且在半空中飞舞,当这颗人头落地的同时,又有两人丧命了。全身沾满马血的巨汉光是随手将大柴刀一挥,就一口气砍飞好几颗脑袋。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死了五个人。在包围精灵旅人的盗匪之中还活着的,只剩下茫然所失地拿着没用枪柄的头目而已。
跃上空中的精灵着地后,缓缓将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