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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瘦小的人影。
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怎么跑的。
我们脚下绊着,两个人互相支撑,在地狱般的崩落中不顾一切地跑着。
我似乎失去意识了。
我没有向上爬的记忆。
等我回过神来。
我已经在地面上了。
我恢复意识的同时,强烈的咳嗽感涌了上来。
我呕吐着,吐着血、砂和土,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还行吗?’
我弯腰咳着,追风者对我说。
她明明……比我受伤要严重的多。
“我没事。我更担心你。”
‘太好啦……’
少女微笑着。
我感到稍微有些不对劲。
我想,啊,这样啊。
她平时戴的那个黑帽子不见了。
少女的脸被硝烟弄脏了,她的胸口还流着血。
虽然与现在的状况不相符,我还是觉得她那流水般的长发十分美丽。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时我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噼’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产生了裂痕。
这是……发饰?
少女作为发饰的勾玉,失去了清澈的色泽,纵横交错地产生了黑色的裂痕。
异音持续着,最后随着一声清澈的声音,发饰碎成了粉末。
秀发一下飞舞开来。
同时,少女倒在了我的怀里。
……
我怀中抱住的少女,像是羽毛一般轻柔。
与其说是轻,不如说是没有存在感。
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了。
流光之后,一个至脆的,空空的容器。
即使我稍微用力抱紧,她都会碎裂开一般。
别这么想。
--空壳。虚弱。来不及了。死。
我越这么想,阴暗的妄想就越涌现出来。
不过。
现在不能这么想。
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救她。
我试着背起她之后发现了。觉得她轻,并不是错觉。
真的像是背着一个气囊。
冷静的声音在说。
不幸中的万幸。
要想运送一个人,本来是重体力活。
但如果像这样,我还是能行的。
我稍微调整了呼吸,向着公寓跑去。
……
我跑着的时候,黑暗的想法也在苛责我的胸口。
黑暗的是恐怖。
街角的另一边。
鱼人。或者是穿军服的男人们。
是不是在等待我呢。
还有,惠。
惠死了吗。
即使说,她现在还活着。
她在那个落盘中活下来,被活埋在细微的空洞中,等待着有人来救援呢。
她的身体无法移动,她用手指扒着岩石,指甲裂开喷出了鲜血。她的嘴唇发紫,想要吸到氧气……
住嘴。
我光是想象这种状况,恐怖就凝结在了我的胸口,妨碍了我的呼吸,几乎使我停下了脚步。
我驱散了无止境浮现出的没有根据的妄想,继续向前跑着。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大概连走都走不了。
我大概会缩在路边,被恐怖所击溃吧。
只有背上少女的体温,促使我继续前进。
我们到达公寓前的林荫大道时。
我放心得几乎要倒在地上了。
……
‘欢迎回来,克绮君。’
我听见声音,抬起了头。
房东小姐站在我的面前,沐浴着月光。
她还是身着平时的围裙,面带平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