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去帮您包起来,请稍候一下!」
说完,由梨的脚步声便走进了厨房。被留在里面那张咖啡桌的男子拿起公事包站起,往这边走来后站到柜台前结帐。看来他已经要回去了,我也把摊在桌上的资料塞进包包,急忙披上放在隔壁椅子上的大衣。
当我拿着帐单排在男子身后,随即听见他深深的叹息。
「别那么沮丧嘛。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一旦我觉得时机成熟就会收手的。」
井出老师对男子优雅地微笑着说道收手?
「我当然了解但是老师,这未免太可惜了!」
「没关系,我的版税已经足够让我过后半辈子啰。」
「可是」
「我之前写的作品看是要再版还是拍成影片,全都交给你负责不过我已经决定封笔,不再写新作品了。」
感觉好像有一股凛冽的冷风贯穿了我的体内,我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眼神坚定回答的井出老师。这时由梨从厨房回到柜台,把蛋糕交给老师并帮他们结帐。当他们三人走出店门后,我也把帐单交给了由梨。
「是美果也认识的作家吗?」
「嗯非常熟悉的作家。」
由梨笑着把零钱找给我说「真的吗?那我也来看看她写的书好了。」我反射性地报以微笑,挥挥手走出店门口。
在倾盆而下的大雨中,可以看到走在街道前方井出老师和她女儿的背影。橘色的雨伞与鲜艳的水蓝色雨衣,让人有一种似乎还没走远的错觉等等,并不是错觉。那位女孩正一步步地朝我这里接近。是不是有东西掉在店里了?
跑了一大段路过来的少女在我面前停下,穿着雨衣的肩膀因为喘息而激烈地上下颤动。
「有东西忘在店里吗?」
我稍微蹲下来这么问她,这孩子随即奋力摇头,接着把刚才拿在手中的橘色小雨伞折好之后递给我。她是个五官工整,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一双巧克力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往上看我,与双眸同色的柔软发丝则随风轻轻飘动。
「不是,我看大姊姊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这把伞借你用,你不要哭唷。」
少女把伞塞入我手中,并且迅速戴上水蓝色的雨帽后转身跑走。凝视着眼前逐渐变小的水蓝色背影,我的泪水慢慢夺眶而出。那是一种对于自己身上逝去的东西感到孤寂,以及突然接受到不可思议的温暖我紧握着小伞,已经好久没这样哭泣了。
翌日,我发现雨伞内侧写有住址,于是决定送回雨伞。他们家就座落在从我家骑脚踏车五分钟左右的地方,周边有高约两公尺的围墙,是一座非常大的房子。没想到我深深憧憬的作家竟然就住在这么近的地方我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出来。
我试着按下设于入口处的门铃,却无人回应。于是我从半敞开的门缝偷看内部,随即发现一群正在宽阔草坪中央烤肉的人们。
「不好意思~~我是来还雨伞的!」
我扯着嗓门大叫,昨天那位少女就挥着手往我这里跑来。
「雨伞太小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淋湿?」
从我手中接过雨伞的少女微微歪着头说道。
「嗯,完全没有问题。非常谢谢你。」
我礼貌地向她行礼,少女则开心地微笑并点头回礼总觉得这女孩真不可思议。光是看着她,不知为何就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对了,要不要一起烤肉?香菇是我串的喔!」
她边说边抓起了我的手,接着便跑了起来。我被她那小小的身体牵引,也跟着向前飞奔而出。
这是一个仿佛全世界的美好事物都聚集在这里似的幸福午后。
就这样,我开始了与园原家的来往,尤其和八重的感情特别好。八重身上带有某种像是顿悟人生般的沉稳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是个美丽的女孩。她那轻快站起、笔直向前方走去的模样,凛冽之中有股特别的美感。她也很喜欢跟着我,有时一起去游乐园,有时去博物馆或是曲艺场。当我教她学校功课时,只要稍加指导她便能融会贯通,这个聪慧之处实在令我心喜看着八重的成长,比我在大学里所学的科目都更加有趣。
从那之后过了三年,在我二十二岁冬天,我到园原家报告考取研究所的消息后,在回家路上遭到一辆打瞌睡驾驶的轿车撞击,当场一命呜呼。当时我正走过一条闪着绿灯的行人穿越道,在被一辆急速冲撞而来的车子迎面撞飞之后,弹到一间民宅的水泥墙上。被抛到半空中时极度不安的无重力感,至今依然记忆犹新疼痛只有一瞬间。
撞到水泥墙后,我的视线随即变得一片雪白。哇亡t难道我失明了吗?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视野就恢复正常,我看见一脸茫然的八重正站在浑身是血的我身边由自己亲口说似乎有点残忍,但是我的身体的确惨不忍睹,怎么看都觉得已经死了。后脑杓露出奇怪的东西,而且还是前所未见的大量出血聚集在现场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各个颦蹙皱眉撇开视线,唯有八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时的我还在心疼那双才刚买的浅驼色运动鞋,正慢慢被我的鲜血染红。当我看着救护车赶来运走自己的身体时才终于搞清楚状况,看来我好像变成了幽灵。
(八重!回答我呀,八重!)
我把左手放在穿着厚重大衣的八重肩上叫唤她。
『这是什么?好冷!是美果姊的声音。』
八重内心所想的事传达到我的脑海里,那是一种至今未曾有过的感受。
「美果姊?」
八重实际出声叫我后,把头抬了起来。
(你听得见吗P你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