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才能正好用在自己身上啊,哪里浪费了?”
就这样,我每次都对隆次爱理不理的,他却每天都跑来长岛乐器行,找我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有工作的样子,应该每天都很闲吧?而且老是化着浓妆又打扮成那样,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只适合泡在满是吉他的乐器行里吧。
“喔呀?今天只有响子在店里吗?我特地来借钱的说……”
隆次边说边耸肩环视店里。
“既然没钱怎么不去工作?”
“因为我……还是不大相信钱这种东西啊……”
隆次一如往常,一脸陶醉地以轻柔的拨奏技法逐一试弹店里展售的吉他,嘴里还若无其事地这么说。只要店长不在,店里的琴就随便他弹了。
“响子之前不是也说过吗?人是无法以金钱买到的。才华是金钱买不到的,爱也是金钱买不到的。生命也无法以金钱买到。”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太多了。”
“哪里理所当然了?在我的观念里,‘世上居然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这种情况才奇怪咧!忘了是谁曾经说过,金钱既然叫做金钱,就必须具备可交换性啊!如果不能拿来交换世界上的一切,金钱不过就是普通的金属罢了。我又怎么能把宝贵的时间耗费在获取这种无聊的东西上呢?”
我忍住叹息,数起收银机里的钱。
“我从以前到现在听说过各种不想工作的藉口,你的理由无疑是其中最好的一个。但我没有夸奖你的意思,你不必露出那么得意的表情。”
“所以啦,要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就会去工作。”
“变成所有幸福都能等价交换的世界之后?”
“对对对。譬如我卖掉自己的爱就能让人生重来、或是得到最棒的伙伴——这样的世界。”
“真是从未出现在任何唯物史观中的美好世界呢……”
听到我没好气地这么说,隆次爽朗地笑了起来,放下了吉他。
“对啊……光是等待这样的世界也不会到来,只能掀起革命了吧?”
当时隆次脸上浮现仿佛看着最后一班电车开走的落寞表情,让“革命”这两个字一直保持着奇妙的热度冻结在我心里。
现在也还完好如初地留在我心里。
然而,我从店长那里听说的情形却是如此。
“那家伙家里超级有钱的啊,而且父母在不在好像都没差,总之就是完全放任他不管哪!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把之前借的钱一次还清。”
“既然如此干嘛来借钱?店长也是,为什么要借钱给他?”
“他说借钱是他的兴趣呀!”
真是莫名其妙。
“既然有借就一定要还不是吗?这样人际关系就得以维持到那个时候不是吗?他说他就是喜欢这样啦!”
原来如此。所以他说要把吉他卖给我,然后一直纠缠不清——也是基于这个理由吧?由于当时的我还是个运用常识思考的人,于是便让心里所想的事脱口而出了。
“他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不要问我啦!我也这么觉得啊!”店长笑着说。“那家伙看到男人就只会借钱,看到女人就要人家让他把。联谊的时候倒是挺仰赖他的,毕竟有那种角色在场很方便嘛!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却很容易聊开,也会自然地把聊天气氛带往低级的方向。只不过他要是没在适当的时机醉倒,最后女生全都会跟着他跑掉就是了……”
“原来他是高等游民啊……我真不能原谅自己,居然浪费唇舌叫那种男人去工作。”
“他根本连大学都没念完,哪里高等了啊?不过就是个尼特族罢了。”
“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尽管依然对他是有钱人家少爷这一点半信半疑。
“他一直留级,最后突然就失踪了啊……直到最近才回来。说是去欧洲跟美国绕了一圈,亲身体验真正的摇滚乐啦!好像连吸毒的坏习惯也学会了,真是的!”
这么说来,那身化妆打扮和自我中心的革命思想,大概是曲解了玛丽莲曼森那些乐手的理念吸收而来的吧?真是麻烦。
等不及要革命的我决定立刻花掉在乐器店里依劳动比例赚得的十万圆,一次买齐音乐制作软体和电容式麦克风。我借用三楼的练团室兼录音室,把吉他、贝斯和笔记型电脑带了进去,试录了一首歌。录出来的成果好到令我自己都觉得厌烦,不禁觉得连爵士鼓都能打得不错实在是我的不幸之一。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隆次立刻跑来店里对我这么说:
“听说你把钱花掉了?那就用身体偿还吧!”
“好啊!”我毫无干劲地这么回答。
隆次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在一旁整理单据的店长却盛大地吃了一惊,吓得把堆成一叠的纸片都弄散了。
“响子,你在说什么啊?”
“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在哪里破了处女之身吧?”
“就某种层面而言,是这样没错。”
店长眼睛瞪得好大,隆次却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我在两人面前将店里的音响接在笔记型电脑上,把背景音乐切换成刚在楼上录好的歌。
直到我的最后一片歌声余韵消失,两人都沉默不语。
“这可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