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因为我为了自用而改造过啊!本来没想过要用匹克来弹嘛!”
那个男的边说边从老板手里夺回吉他,转向侧面将背带挂在肩上。从我站的角度隐约可以看见男子的侧脸,那下颚的线条就好像忘了年龄的增长一样。
他真的没有用匹克,甚至连扩大机都没有接上。但就在他纤细的身躯缓缓弓起、左手的手指爬上琴弦后,我就已经被那细微的声音吞没了。承载于漆成黑色的桃花心木琴身里的每一分思念,仿佛都在他的手指撩拨之下流露了出来。
即使在他的手指停下来之后,我的心依然激昂不已。我明明下定决心只演奏自己的音乐,那个人的吉他余韵却在我心里盘旋不去。
“怎么样?这种质朴的声音很棒吧?一定要用手指弹才行啦!”
男子挺起胸膛这么说。
“那只有你一个人能弹吧?”老板噘起了嘴。“要是我向你收购了,是要卖给谁啊!”
“卖给杰夫贝克和吉米罕醉克斯生下的小孩?”
“他们都是男人!而且吉米罕醉克斯已经挂了吧?”
“再签上Ryu-G的名字,应该可以让我卖十万吧?”(注:Ryu-G为隆次的日文谐音)
“你的签名比猫咪抓伤的痕迹还麻烦啦!”
“六万……我长久以来的情人竟然只值六万……算了,这也没办法……”
“我愿意出十万跟你买。”
男子转过头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转身时让LesPaul的琴颈狠狠撞上老板的肚子,还一直打量着我。他漂过的长发下有着凶狠眼神,感觉就像行为不检点而被流放到国外的第四王子,而且脸上明显有化妆。像视觉系乐团一样涂白的脸上画了很重的眼影,嘴唇还是深蓝色;更可怕的是完全没有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是乐器行的气氛使然,还是店里播放着吵闹的黑色安息目的关系,或是因为那个男的给人的感觉呢?
“你要买?十万?要不要签名?”
男子一脸不在乎地这么问我。或许该说我自己还比较吃惊。不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要买,而且还身无分文。
不过,这就是我和隆次的第一次相遇。
“喂!响子你干嘛突然这样啊?”
老板瞪大了眼睛从旁插嘴。虽然我已经半年没出现在店里,但因为之前来的时候花了两个小时将价钱杀到四折,这样的国中女生大概很难被老板忘记吧?我勉强集中精神这么回答:
“那可是69年特制版的复刻琴耶!新琴的话要价上百万呢!以六万圆收购是压得太低了。反正老板你至少也会卖到五十万,那我不如直接跟他买。”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半点要买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么美的一把琴居然要以区区六万圆被收购,从此离开能以手指编织出那种声音的主人,所以对老板的蛮横感到不服气罢了。既然如此我就帮他把卖价抬高——其实只是故意恶作剧罢了。
隆次皱起眉头瞥了老板一眼,老板满是胡子的脸上也露出不善的神色。
“就算是那样……可是你看看这里,匹克护板整片都掀起来了,还加装了一堆效果旋钮,搞得到处都是洞……”
“所以我出十万跟他买嘛!”
“啊、可恶、不对……等等!我知道啦……”老板的脸满是苦涩。“我出十一万。”
“就算花十三万买下来也算便宜啊!我就再加码好了。”看到机不可失,我立刻这么说。
就在愈来愈觉得有趣的隆次面前,我不断地提高价码。当老板面红耳赤地喊出“三十万!”的瞬间,我立刻放弃了。
“老板愿意出三十万跟你买呢!”我怀着近乎神清气爽的无奈对吉他主人这么说,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变好。
然而,就在老板拿出收购单据和笔的时候,隆次却摇了摇头。
“那我还是以十万卖给这个女生好了。”
后来我才听说,原来当时隆次似乎误信了我的夸大其词。他以为我大概只有一开始出价的十万块,所以说要卖给我。由于我表现得太过自信满满,以至于隆次(和老板都)没发觉我其实身无分文。
“没办法,吹破牛皮了只好认输。我会付钱的。”
我抬头望向天花板,叹了口气。一心想让老板掉进陷阱而在这种高风险又没有回报的事情上打赌,结果还输了。结果多花了一笔无谓的钱,自己在家里量产试听带的计划也就此天折。
“你要怎么付啊?”
老板不大高兴地念道。
“你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吧?算了,还是以三十万的价钱卖给店里吧!这样不就一次解决所有问题了?”
老板完全不把我的逞强放在眼里,更瞧不起隆次的心声。
“少啰嗦!我已经决定要卖给这位小姐啦!这可是假借吉他改造教学之名带女高中生进宾馆的大好机会,老板你不要多嘴啦!”
“很可惜,我还只是国中生。”
这时我才终于看见隆次傻眼的表情。他盯着我的身体——尤其是胸部和大腿一带看了好一阵子,还忍不住说出:“不会吧?”我只好拿出学生手册让他死心。
“淫行条例里规定的是几岁啊?”隆次回头这么询问老板。
“十八岁吧?就算是高中生也不行啦!还是你想进牢里蹲一阵子?”
隆次还念着什么“不被发现就好啦”,接着立刻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