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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子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我的声音属于低沉沙哑的类型,而且基于某种原因,我写的歌里和音部分都比主唱的音低。所以像你这样带有女性特质、又能以低音配唱的声音实在很难得。”
“不敢当……其实……只是因为我听feketerigo的CD时都习惯跟着和音唱,唱着唱着就学会了。”
橘花因为这终于比较正常的理由而很害羞,响子的微笑却更温柔了。
“第三个理由,是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吗?”
“嗯。来参加选秀的人都是feketerigo的歌迷,所以大家都对我投以热情的目光,这也难怪啦。虽说这是革命家的宿命,但实在很令人苦恼,为什么偏偏只能选一位贝斯手呢?像是那个可爱的高中女生,还有才二十一岁的性感人妻……都好可惜啊!”
“呃……这个嘛……”
“学姐太三心二意了啦!我可是一眼就看上橘花同学了喔!”
听到千晶这么说,橘花还以为自己的心脏会停止跳动。
“嗯,这点我倒是没有异议。我也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决定是橘花了喔!因为……”
响子的微笑子弹击中了橘花的心脏。
“只有你不一样。只有你没有直盯着我,反而一直注视着相原同志。”
“今后我们两个就是节奏组啰!”接着千晶走过来对自己伸出手——直到这个部分,橘花都还勉强记得。
醒来之后,橘花已经躺在录音室大厅的沙发上了。自己该不会因为太紧张而真的昏倒了吧?她连忙东张西望,结果却看见说要把自己打包回家“好好照顾”的响子和正在责备她的千晶。
录取之后第一次进录音室就是为了练团,而且还是一大清早。橘花因为考上东京的私立大学而离家在外一个人住,早上没有人叫自己起床。这样就算了,偏偏赖床又是橘花的专长,万一练团迟到可就糟了。她越是这么想反而越有精神,结果整晚都睡不着,于是大清早便搭上第一班电车,望着黄澄澄的太阳一路摇晃到御茶水车站。
橘花以前去的录音室,是个只有四坪大小、水泥墙面裸露在外的空间,里面塞了一组爵士鼓、混音器和两个扩大机就快满出来,还弥漫着一股烟臭味。所以一到御茶水站附近某栋大楼地下室,踏进宛如设计师公寓般大约十坪的录音室,她差点忍不住要拿脸去蹭上过蜡而亮晶晶的地板。再看到美国经典品牌Ampeg的贝斯音箱,就真的拿脸贴上去了。别说其他支援乐手,就连录音师也都不在;因为只有三个人,她兴奋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上过厕所了吗?水分补给OK?”
响子调完吉他的音之后这么问道。这天她拿的吉他不是有如注册商标的黑色LesPaul,而是Gretsch的WhiteFalcon,上面有着两个像小提琴一样的S形切孔,是把相当别致的白色吉他。
“上厕所跟补给水分……不是矛盾的吗?”
停下调音动作的橘花反问。这是怎么回事?要开始做什么了吗?不是要练团吗?难道现在的录音室里可以直接当成三温暖,只是我不知道?糟糕,我没有带泳衣怎么办?这么说来,响子大人和千晶同学都会脱光光?真是的,怎么办啊?这下可不只是流鼻血就能了事耶!
“嗯,你听过艾迪寇奇原的CmonEverybody吗?”
“咦?啊……这个……没有,我完全没听过。不好意思……”
流鼻血的预感瞬间消逝无踪。橘花对西洋音乐一点都不熟。
“没关系。你就弹E调,只有基本的三个和弦现然后随便加一些高潮变化就行了。相原同志,准备好了吗?”
“尽管放马过来!”
魄力十足地回答过后,大鼓的节奏随之响起。
就在橘花调完音站起来的瞬间,响子右手的匹克就划过了白色吉他的腹部,山野摇滚曲风的单纯前奏随之展开。吉他每弹两小节高音部就会加入间奏,让橘花不禁怀疑那是否真是一个人弹奏出来的?不过现在是练团时间,可不是看呆的时候。
握住贝斯琴颈时,橘花瞥了鼓组一眼,正巧和千晶闪闪发光的眼眸对上,感觉节奏正在她眼眸中的火焰里来回跃动。她一举起鼓棒,橘花就被拖进了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节奏中。E开放弦正在跳动,弦的触感明明传回了指尖,感觉却完全不像自己在弹。这是谁呢?我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存在,血管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喧腾不已。
响子对着麦克风吐出锐利的气息,仿佛在引擎里注入火花。视野一隅隐约可见她的手指滑过吉他琴颈并在其间舞动,光是这样就能让和弦的进行流进橘花体内。透过巨大的心脏和动脉,好像就能和响子与千晶连结在一起。接着吉他独奏在歌声停歇的地方散发光芒,三个女生的形体和声音早已被乐器吞没,热烈地交融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重复了六次副歌和独奏时,橘花才终于体会到选择这首歌的原因——因为可以不断延续下去。原版里的英文歌词唱完后,响子仍任凭有如喷射引擎般奔放的歌声不断流泻,时而嘶吼时而念RAP,随着曲调哼唱之后还硬是改编旋律唱起民谣。只要有人的情绪降温了小小一个刻度,整首歌恐怕就会无法继续。然而,却没办法停下来,也完全不想停下来。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橘花终于明白响子提醒大家补给水分的原因了。和音唱久了喉咙阵阵刺痛,流出的汗水也干在额头上;尽管头晕目眩,节奏却不能停。就在这时,响子做出了惊人之举。她光以左手持续拨奏颤音,右手则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麦当劳大杯饮料,就着吸管喝了一口之后又慢慢走向鼓组旁边。咦?这是什么情形?看到千晶也用同一根吸管喝饮料时,橘花兴奋得差点失神。这不是间接接吻吗?居然可以边打情骂俏还完全不影响演奏,这两个人究竟同心同体到什么程度啊?手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