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encore pieces “Sonate pour deux”

识阿彻。”

  说起哲朗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电话也打不通。这家伙只传了个简讯给我说“去波兰采访个几天”,然后就没消息了;实在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

  “可惜没什么时间了,蛯沢学弟又说桧川老弟的儿子满可靠的,不妨先问问你。”

  片濑教授往前探出身子。

  “如何呢?我一定会支付报酬的,可以拜托你帮忙调查吗?我想知道这首曲子是否真为九重老师的作品,还有,是不是有完整的乐谱存在?”

  受到两人的气势所逼,我只能从乐谱上转开视线。

  “……这个嘛……为什么对这首曲子如此执着呢?您应该没有要制作所有曲子的完整记录,那么就算目录不完整应该也不要紧吧?”

  “如大家所知,九重老师大部分的作品都是管弦乐;倘若这真的是他的作品,将会是老师留在世上的唯一一首钢琴曲。而且……”

  干烧虾仁以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喃喃说着:

  “这份乐谱一直收在老师不离身的指挥棒匣里,恐怕是——一首特别的曲子。”

  干烧虾仁说要开车送我回去,但被我郑重地婉拒了。

  “我待会儿还要去出版社露个脸,就不麻烦您了。”

  表面上这么讲,说穿了就是我觉得在狭窄的车子里和干烧虾仁聊天实在尴尬极了。虽然逃过一劫,但在走到停车场的路上,我还是被狠狠念了一顿。

  “你老实说,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啊?我听真冬说过,但还是搞不大清楚……”

  “啊……这个嘛……”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大清楚。“就是什么都做……实际上也真的是什么工作都做。”

  我现在的工作之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明才好,连我自己都认真考虑要在报税单的职业栏写上“音乐业界流氓”了。我经常为杂志撰稿,也和人合著过一本书;在流行音乐界则是因为自己也演奏作曲的评论家非常稀有,那些冷门的观点因而颇受重视。不但受邀写过几首歌(都不卖就是了),最近也首次担纲制作了一首歌;也常在歌手录音时去唱和声。

  “算是所谓的万事通……吧?”

  “唔……虽然很感谢你接下我们强人所难的委托,不过从事那样的工作……生活作息应该很不正常吧?”

  “光是写稿就很容易作息不正常了……”

  “你听好了……”

  干烧虾仁的鞋子在走廊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走在我半步之前的他凶狠地说道:

  “真冬是职业钢琴家,她的身体就跟运动员一样,需要严格的自我管理。我不希望她跟你一起生活之后染上不规则的生活习惯!”

  “是,非常抱歉……不过她并不常在我家过夜,实际上也只一起生活了一天……”

  干烧虾仁回过头瞪了我一眼。由于刚好站在学校大门口,路过的学生们都对我们投以异样眼光。

  “我不是光指昨天的事,是在说之后的事!”

  “嗯……啊,咦?”

  “真冬没告诉你之后要将活动重心移回日本吗?”

  “啊,她是这么说过。”

  “那么你们应该也谈过之后要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

  干烧虾仁的脸庞突然被有如洪水般涌来的深切怜悯与绝望给覆盖。

  “……你果然是桧川的儿子啊!我算是再次体认到了……那个男人年轻时也曾让美沙子和其他女性非常头痛啊……”

  咦?等等,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出学校大门就是停车场,而干烧虾仁在坐上他的TOYOTACROWN之后,就迅速地关上门开走了。

  尽管feketerigo的归国凯旋巡回演唱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接到我的电话后,神乐坂学姐还是立刻逼经纪人安排时间,好和我见面。四月八日深夜,我们就在东京圆顶饭店的房间里秘密会面。

  “美国的对手果然实力坚强,这次真是一败涂地啊!”

  久违的学姐拿起加水威士忌的酒杯和我干杯,边说边露出苦笑。

  由神乐坂响子(吉他手兼主唱)与相原千晶(鼓手)组成的硬式摇滚乐团“feketerigo”以独立乐团身分华丽出道——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神乐坂学姐曾经以摇滚革命少女之姿独占各家头条版面,如今也换了个成熟的发型、添了几分稳重,显得更加艳丽且具有大明星的架势;最糟糕的是穿起浴袍来还非常有味道。

  “不过现在就进军美国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啊?先在日本打好基础之后再说也不迟啊?”

  听到我说出这番多余的废话,学姐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尖。

  “没有太早这回事。只要再带着新的创作去闯荡就行了。那个国度里不分好坏,只记得胜利者,没有人会记得输家,我就是喜欢这一点。所以我会再次远渡重洋,买好香烟和派,在路上搭便车,转搭好几班巴士,穿越月光照耀下的平原——去追寻属于我的美国!”

  学姐的笑容一点阴霾都没有。

  虽然号称凯旋巡回演唱会,其实feketerigo的唱片在美国卖得不尽理想。虽然如此,但学姐打从骨子里就是个革命家,要她放弃世界的顶点屈居于日本国内,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啦,如果你觉得很寂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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