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encore pieces “Sonate pour deux”

;“干嘛问为什么?”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我还是稍微反省了一下。仔细想想,我好像真的很少如此坦率地对真冬说这种话,一直都是真冬有空时主动来我家玩——这样的模式。

  “我现在就想见你。呃……你在排练吗?明天起就是巡回独奏会了吧?”

  ‘嗯……是这样没错。你……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经纪人。’

  “啊——没关系啦,实在没时间的话就::”

  ‘我绝对会空出时间来!’

  接着是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接着是真冬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是说……居然也不先把电话挂掉啊?唉,算了。

  结果似乎是相当勉强地空出了时间,于是我前往音乐厅的排练室和真冬见面。

  “你……今天是怎么了?”

  隔音排练室正中央放着一台宏伟的平台钢琴,钢琴前的真冬似乎仍有点坐立难安。她直接穿着正式表演时的服装进行彩排(容易紧张的真冬经常这么做),领口开到肩膀的淡粉红色洋装让她看起来加倍可爱,也让我反省的念头更加强烈。没想到只是说想见面却让她吓这么大一跳,我真是个平时欠缺爱情表现的男人,对不起。

  “没什么啦……呃,只是有点事……”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开口才好,结果却讲起了九重宽文奏鸣曲事件的来龙去脉。真冬在一瞬间明显露出仿佛在说“你只是要告诉我这个?”的失望表情,不过她似乎也很在意事情的始末,还半带吐槽地问了几个问题。

  “结果那首奏鸣曲不会放在九重宽文的记录节目里吗?”

  “嗯,片濑教授也说不会收录在目录里。”

  因为那是只属于九重夫妇的曲子。至于九重宽文亲笔写下的乐谱,也因为我一时激动脑袋充血——没有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就直接交给了阿彻先生。还好后来片濑教授能够谅解。

  “已经没有乐谱了吗?我只弹过一遍,实在背不起来。本想稍微省略几个音符,好弹完整首曲子的……”

  真冬噘起了嘴。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那首奏鸣曲,其实我也一样。

  “我先备份下来了啦!今天就是为了拿谱给你才过来的。”

  我将放在透明资料夹里的乐谱递给真冬,她虽然嘟着嘴好像在说“就为了这种事?”却仍然乖乖坐回钢琴前,摊开了乐谱。交给阿彻先生之前,我将原版的乐谱扫描存档,稍微省略置换了几个音符后做出了这份乐谱。

  “我很努力地重新编曲过了。虽然我只是个不成材的编曲家,不过这点小地方应该还难不倒我。”

  真冬花了几分钟仔细读过乐谱,舒了一口气缓解紧张的心情。接着她抬起双手,开始在黑与白的键盘上翩翩飞舞。

  明明只改变了几个音符,真冬的演奏方式却和为了阿彻先生而制作的多重录音版大不相同;仿佛一一细数海面上的低吟,让每只灯蛾在指尖停留过后再任其高飞,目送它们远去。

  这并非为了我而存在的曲子,也不是为了真冬而存在的曲子。但现在的我却只想沉浸在这样的乐音里。

  纷飞的闪亮蛾群终于抵达最终的话语,随即消逝无踪。那是从重叠的两张原版谱上照抄下来,的两个字。

  “toujoursensemble”

  “结果……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真冬抬起头来这么问我。

  “嗯,结果真的不是音乐术语。你看……”

  看到我从口袋里拿出的东西,真冬瞪大了双眼。那是一只蕴藏着沉稳光辉的白金戒指,侧面则刻着“toujoursensemble”两个字。

  “好像是求婚时常用的一句话。刻字的戒指样式还真多,我选了好久呢!”

  湛蓝的双眸在我的脸和戒指之间来回游移。真冬的眼眸越来越湿润,双唇不停颤抖。我握住她的右手,感受那份颤抖。好一会儿,我们之间只有令人心焦的眼神交流。最后,真冬终于怯生生地、微微翘起了无名指。

  套上戒指时,传来的只有热烈的脉动。

  “呃……那个……”

  我只觉得从胸口到脖子都好热,没办法好好把话说出来。

  “其实……今天找你真正的目的是要给你这个。我查了很多资料,欧洲人的婚戒好像都戴在右手。真冬有一半是匈牙利人,所以应该是戴这只手没错。然后……”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指围?”

  在这种时刻问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因为她心里一团混乱的关系吗?是说我为什么也在这种时候冷静地思考这种事啊!

  “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量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笨、笨蛋!”

  眼看真冬又要低下头,我弯下身子,以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对不起,以前一让你担心那么多事。我以后……呃……会努力……不让你感到不安的。”

  所以……我们结婚吧。

  我的求婚台词落在真冬的手背上,随之落下的则是一颗颗水滴。

  真冬——在哭吗?

  我正打算从下面窥看,真冬却别开了脸。

  “对不起……那个……我吓到你了吗?”

  “……我没事。”

 &ems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