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15雪、脚灯、绳结

当中。尤利?不仅如此。靠在走廊墙壁上,正在拂去连身工作服上积雪的人是——

  「哲、哲朗叔叔?」

  跟着跑出来的千晶发出奇怪的叫声。

  「嗨!千晶妹妹,我来看表演啰。」

  一脸邋遢还翘着一头乱发的哲朗笑着挥挥手。

  为什么?为什么哲朗与尤利会来?

  「那、那个,因为直巳的手机打不通,我才会请他骑车送我过来的。」

  尤利紧抱着我说道。骑车?为什么特地过来?而且你不是说不会来看现场演唱的吗?

  「刚才蛯沢老师打电话来。」

  我屏住气息。神乐版学姐从背后推开千晶,走到我身旁。

  「说他们候补到机位了,要搭四点的飞机出发。」

  我的头彷佛被埋在雪中,尤利的话语我好一阵子才会意过来。四点的飞机?出发是指、哪里?今天下午四点?

  那不就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吗?

  「为什么这么突然!」

  千晶从我肩膀后方逼问尤利。

  「老师看见演唱会的票了。」尤利含泪说着。「他担心真冬改变心意,所以马上就去安排机位了。」

  我们三人分别送给她的票。对喔,干烧虾仁从今天起开始放假了。

  真冬她——再过两小时就要起飞了,前往海的另一端。

  竟然到这种时候,我才感觉到彷佛一半身体被强行切开来的痛楚。虽然知道这一刻早晚会来临,但还是没有实感。离别。

  「直巳,快、快点去机场!」

  尤利用力推着我的胸口。

  「年轻人,从这里到机场要一小时三十七分。」「才刚过两点!」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学姐与千晶。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呀?

  「……我不会去、的。」

  强装出来的声音。

  「直巳?为什么你现在还在逞强——」

  「因为我们的表演就要开始了!」

  「笨蛋,你这么、这么说,更重要的是去见真冬……」

  「这可是现场演唱喔,我不能在这种时候脱队。」

  「由我来!」

  尤利突然离开我胸前,环顾feketerigo、的三人说道。

  「由我来弹贝斯。吶,直巳你也听过吧,我全都、全都会弹喔,而且弹得比直巳还好。所以,所以直巳你……」

  我自己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涌上这股激烈的感情。我抓住尤利的衣领,将他撞到走廊的墙上。连哲朗都瞪大了眼。

  「直、巳……」

  尤利似乎很痛苦地弓起身。

  我的确听过。尤利将仅仅听了一次的贝斯旋律,就像用指尖滚动橘子一般,轻易地弹了出来。即使如此。

  「别小看feketerigo。」

  深沉混浊的声音。

  「尤利的贝斯或许比我好上一百倍,但能控制那台效果器的人只有我。能在学姐的旋律下方加上和声的人也只有我。」

  在千晶的支持下,能让心脏跳动的人只有我。而且,能让我们在天空中翱翔的人,只有真冬。只有真冬而已。

  只有真冬——而已呀。

  我的手与激愤的心情一同失去力量滑落。某个人的手温柔地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推开,抱起几乎要滑落在地板上的尤利。

  是神乐阪学姐。

  「……对、对不起,但是、但是、我……真冬与、直巳、那样……」

  尤利在学姐手臂中哭泣。我俯视着自己的双手。我刚才做了什么?对尤利发怒又能如何?

  但是,即使是感情用事说出的话——不、正因如此,才显得没有半点虚假。

  「年轻人。」

  学姐撑住尤利,安抚似地轻抚他的发丝,静静说道。

  「你不后悔吧?」

  我将指甲深深掐入手掌中。不讲理的愤怒似乎还没完全压抑下来。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总是给我如此夸大的评价?

  「我当然后悔啦!」我的声音彷佛在冒烟。「无论去不去,我都一定会后悔,但是……!」

  所有人的视线都如此刺痛,我将话语丢到脚边:

  「这是真冬的乐团,是为了让她能够回来再次弹吉他的地方。所以我现在绝不能舍弃这里!」

  「真冬她……吉他?什、什么、意思?小直、吶!」

  千晶走近,抓住我的肩膀拚命摇晃。啊啊,我说出口了。真冬原本打算隐瞒到底的,我却说出口了。那当然啰,为何要隐瞒?

  我们不是被同一个名字——真冬取名的那个象征绑在一起的伙伴吗?不是流着相同的血振翅飞翔的feke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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