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14 麋鹿、睡衣、MD

emsp; 我冲了过去,尤利就那样倒进我的怀里。

  「……我跑来了。」

  跑来是什么意思?现在在下雪耶,至少穿件外套……我正打算这么说,但碰到尤利打颤且冰冷的皮肤,发现现在不是斥责的时候。我将他带进屋里。将正好洗完澡的哲朗从穿衣间赶出来,「我现在就去拿换洗衣物,你快点进去。」我将尤利推进浴室。因为下雪的缘故,尤利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从二楼将自己的睡衣拿下来,跑进厨房烧了开水。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在一旁擦拭头发的哲朗淡淡问道:

  「所以?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我也想知道。」

  话说回来,那家伙为什么知道我家在哪?

  「那是朱利安‧弗罗贝尔吧?」

  「嗯。」

  「小直身为业界流氓的才能已经凌驾于我了呀……」你在说什么呀?「话说回来,那家伙的入浴照,不晓得能卖多少钱。」

  「我真的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喔。」

  「讨厌啦,我是开玩笑的,小直弟弟。真是的,这孩子的独占欲还真强。」

  「吵死了,快回去工作啦!」

  当我拿起坐垫追得哲朗满屋子跑时,穿着松垮睡衣、头包着浴巾的尤利走进客厅。

  「没事吧?暖和一些了吗?」

  我一边朝哲朗丢坐垫,一边让尤利在沙发上坐下。

  「嗯、嗯……谢谢。」

  刚洗完澡的尤利,脸颊像苹果一样红通通的。他瞄了哲朗一眼,低下头去。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没关系啦。对了,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桧川哲朗,别看我这样,在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的评论家喔。你第一次来日本演出时我有在节目单里写过乐曲解说。」

  「那时我还不太会看日文……」

  「别在意别在意。对了,下次你能不能让我作独家采访及刊头全彩特辑报导呀?你们家的经纪人有够难搞的。」

  「别做生意了,快点去书房啦!」

  「小直不是叫我去工作吗?不分时间地点死缠烂打地拉生意,这可是业界流氓的基本喔!」

  头又痛了起来的我,将尤利带去二楼的寝室。

  「啊,抱歉,我老爸就是那样。」我搔搔头坐在地上。

  坐在床上的尤利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嘻嘻笑着。

  「不会,他很有趣。跟直巳很像。」

  就算是开玩笑也别这么说呀。

  尤利在房里四处张望。「是直巳的房间耶。」不知为何,他似乎很愉快地摆动双脚。怎么怎么?我的房间有那么稀奇吗?我刚才将合成器跟贝斯全搬出来,地上还有好几条音源线,一团混乱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都泡在音乐里耶。平常都是这样吗?」

  「不,我现在是在为现场演出做准备。」

  笑容倏地从尤利脸上消失。他紧握着咖啡杯,好半晌不发一语。

  事实上,从上次在品川的管弦乐团练习室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尤利了。就是最后一次见到真冬的那一天。我们的羽翼毁坏的那一天。

  或许只是我没察觉,其实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破损了。

  「现场演出,就是明天了吧。」

  尤利将杯子放在膝上,小声说道。

  「这么忙我还突然跑来,真抱歉。你没有生气吧?」

  「不会。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我没有告诉过他地址吧?

  「我是请响子告诉我的。」

  是学姐呀?为什么?话说回来,他们已经这么熟了吗?

  「呃、那个。我的吉他放在哪儿呢?」

  「啊,还丢在玄关。我去拿来。」

  我将吉他盒拿上来后,尤利打开琴盒取出里面的物品。

  我屏住呼吸。

  在日光灯下熊熊燃烧,Sunburstcolor的Stratocaster。intage吉他。只消一眼就能知道,我不可能认错。这是真冬的吉他。

  为什么会在尤利手上?不,这把Stratocaster原本就是尤利的。

  「这是真冬放在我这儿的,不是我去要回来的喔。」

  我倏地抬起头来。真冬不是说吉他被干烧虾仁拿走了吗?为什么会在尤利手上?她说了谎?为什么?

  尤利将Stratocaster紧抱在胸前,再次坐回床上。

  「……真冬改变了入院的预定行程,大概有一年都不能回来了。」

  「嗯,我听说了。」

  也知道这是真冬自己的决定。

  「然后,她会去读那边的学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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