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思考这类理由。
所以这两周以来,我一直熬夜编曲,调整效果器的程序,因为太过投入,考试有三科不及格,贝斯的琴弦甚至还断掉,换了两次。
只要忙着乐团的事,就不用去想真冬的事了,这样不是很轻松吗?我想。但并非如此。因为我所做的事,全都是在填补feketerigo、折断的右翼——真冬的所在。
每当我用合成器取样贝斯的单音,与学姐讨论、将编曲改为单一乐句时,真冬不在的事实都在在撕裂着我。
即使只有一瞬间,我也不可能忘记真冬。
就连音乐也不再是我的避风港。只是我紧抓着不放,不得不待在那里等待的地方。
「……现在我只想思考现场演唱的事。虽然还不知道结束后,我打算怎么做。」
我终于用干哑的声音回答。
这是真冬说一定要上台的圣诞节演唱会。
所以至少,我想达成她这个心愿。
「小直真的没有半点成长呢。」
千晶用戴着手套的手遮住白色的气息说道。她的双脚一前一后地摆动,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在责骂我,但听见这句话还是很难受。
「不,那倒也未必。」
笑的时候,神乐阪学姐还是会转向千晶那边。
「虽然绕了一圈回到同一个地方,他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了,但相对的,也能靠自己的双脚站立了不是吗?若是这样还不叫成长,世界上就没有半个大人了。」
「学姐还是老样子,对小直那么温柔。」
「还比不上相原同志。」
将我独自丢在寒冷的夜里,这两人在温暖的光芒中彼此微笑。
千晶从护栏上跳下来,拍拍臀部的灰尘,学姐将停在建筑物后方的自行车牵出来。
「好像快下了呢,会是雪吗?」
学姐仰望没有半颗星星的天空喃喃说道。
「真想表演〈HappyXmas>呀,没办法。」
原本准备用来当安可曲的那首歌,最后决定不在正式演出时表演。因为我们原本所想的编曲方式是由真冬的吉他独奏表演第一段,也想不到其它的演奏方式了。
学姐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着我与千晶的脸。
「无论我们再怎么拼尽全力超出极限,也只是feketerigo的百分之七十五,虽然悲哀,但这是不变的事实。即使如此……」
她伸出右手。
「让它成为最棒的圣诞节吧。」
千晶与我同时点头,将手掌迭上去。但重量与温暖都有所不足,不晓得是不是察觉这一点,学姐又将左手迭在最上面。
回到家,让哲朗吃完晚餐,我们轮流洗澡,当洗衣机运转时,我准备好表演服装。白色西装底下是借来的长款开襟衬衫。
贝斯、效果器与合成器,行李也不少。我一再确认内容物。
接着启动计算机,虽然彩排时一切正常,我还是接上耳机、效果器与贝斯再次确认它是否正常运作。
糟糕,一点睡意也没有。明天的现场演唱是从中午开始。万一彻夜未眠,神智不清地迎接早晨,不小心打个瞌睡结果睡过头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但由于彩排与练习时的兴奋还残留在体内,脸颊热得要命。我将贝斯琴身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真舒服。
总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笨蛋。我打开窗户,寒冷的空气拍打着脸颊,身体的热度消退了一些。千晶总是从这里爬上来——真冬也曾爬过一次的大树,在街灯的光线中浮现身影。树叶已经掉光了,在细削的影子中,可以看见飘落的白色物体。
是雪。开始下雪了。
在寂静得诡异的夜里,会动的物体只有飘过街灯圆形光圈的雪花而已。道路的沥青现在虽然仍是一片漆黑,但夜里会积雪吧。电车不晓得要不要紧,希望不要停驶。
当我终于冷到无法忍受,正准备关上窗时,却看见街灯正下方,有一个闪动的金色身影。
被树梢遮住看不太清楚,我下意识探出头去。
我没看错,的确有人在。在我家的庭院外面。瘦弱的身影站在低矮的金属栅栏外,正四处张望着——他在看这里吗?金色的发丝偶而在街灯下闪闪发光。
金色?
我将腹部顶着窗框,在不掉下去的情况下探出身子。
是尤利。他背着某种黑色物体——是吉他盒。将吉他盒背在肩上的尤利站在栅栏与街灯柱之间,偷瞄着我家的方向。在这种下雪天里,那家伙在干什么呀?
我跑下楼,连外衣都没披,穿上靴子就冲了出去。当我追出去时,尤利似乎打算放弃,正准备离开。
「尤利!」
在雪中,我的声音清楚的令人惊讶,背着吉他盒的身影倏地停下脚步。
「……直巳。」
转过身来的他脸色发白,连嘴唇都是紫的。他似乎是从家里直接冲出来,连大衣都没穿。
「你、你在做什么呀?只穿这样会感冒的!」
「那、那个,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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