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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这句话,就将满是裂痕的我整个击得粉碎。
「等等,真冬,对不起——」
「什么都别说!」
真冬摀住耳朵大喊。
「我不要你替我担心,我不要听那种话!」
「那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真冬用手抱住头,再次滑坐到钢琴的椅子上。肩膀激烈地颤抖着。
世界登时变得轻盈,墙壁、书架、钢琴、椅子全都一齐飞了起来。这是什么?我难以置信地四处张望,才发现是自己跌坐到地板上。我靠在墙角,伸直双腿。
全身的力量,彷佛被冰冷的地板吸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我没能好好表达吗?神乐阪学姐向我告白,以及我没能果断拒绝、将结论一拖再拖的事,真冬全都知道吗?
即使不知道,看到我以各式各样的借口裹足不前,虽然内心感到不安,却仍邀我一同庆生。
圣诞节也是,她拚命想要站上同一个舞台。
我真是太差劲了。
无论我现在说什么,对真冬的右手都不会有任何的帮助。我们的圣诞节已经毁坏,再也无法复原了。
但是,我伸直膝盖,将脚的感觉找回后站了起来。我扶住钢琴盖的一端,撑住身子。
「真冬。」
她削瘦的肩膀抖了一下。
「真冬的——」
接下来的话,卡在我的嘴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最后抵达了杀风景的地方。
「真冬的身体比较重要。圣诞节演唱会每年都还有机会,但真冬的右手是无法取代的。所以要好好治疗才行。」
这是什么话?我并没打算说教的。我应该还有其它话想说才对。真冬摇晃栗子色长发。
「我很清楚,你不要跟爸爸说出相同的话。」
明明距离如此相近,但我却连碰触她的肩膀都办不到,只能僵在原地。
「我知道,我当然懂。但是,下一次圣诞节,直巳搞不好就不在了。」
「怎么可能……」
我将话吞了回去。
她那蛮不讲理的不安,全都是我害的不是吗?
看着抱住自己的双肩,缩起身子的真冬,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不晓得过了多久。但真冬站起来时,太阳仍在体育馆屋顶的上方一些之处,一点也没有移动。
「你要……去哪里?」
看着穿过钢琴与墙壁间狭窄的缝隙,往门口走去的真冬背影,我不由得开口。
「练习室。」
冷淡的回答。
「可是……你不是不能弹吉他吗?」
手贴在门上,真冬背对着我点头。
「Stratocaster被爸爸拿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瞒着学姐与千晶到何时——」
「我知道!」
真冬走出房间,我赶忙追了出去。
神乐阪学姐已经先到民音社练习室了。当我们一走进去,她便将五线谱笔记丢到合成器上站起来,突然紧紧抱住真冬。
「嗯嗯……——」
脸部被强压进西装外套中,真冬痛苦地挥舞手腕敲着。
「呜哇哇……学、学姐!」
虽然我想将她们两人分开,但学姐抱着真冬转身躲过。
「想一个人独占蛯沢同志,这是不行的喔,年轻人。」
「什么独占!」、
「好痛……苦,响子,放开、我。」
「若不这样做,就无法填补你不在这三天的寂寞啦。」
真冬原本想推开响子的双手倏地失去力量,垂落在身体两侧。
「现在不需要言语,只要让我确认。」
学姐在真冬耳畔细语。啊啊,那个人已经有预感了,我察觉到这一点。于是退到墙角,又坐到地上,像个笨蛋似地看着两人拥抱的身影。
「……对不起。」
鼻尖埋在学姐胸前,真冬喃喃地说。学姐默默地轻抚她后脑勺的头发,最后终于放开真冬,让她坐了下来。
「你今天没带吉他来吧?」
学姐的问题让真冬的肩膀抖了一下。无言的肯定。
「是吗?」
学姐似乎也说不出话来了。真难得,她明明是言语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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