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如此。因为神乐阪学姐从一开始的态度就非常明显了。
「算了,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小直没有察觉是很正常的呀。」
「唔唔……」
干脆逃学算了。我已经无颜面对全世界的人类了。
我碰到躺在一旁的合成器。
但我不能那么做。
千晶隔着合成器的黑色盒子,在我对面蹲下。稍微抬起头来,就彷佛要被那双强势的瞳孔掳
获,所以我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
「学姐果然很强呢。」
千晶喃喃自语: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么糟的时机说出口。」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托她的福,我己经遍体鳞伤了。
「……我就办不到呢。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很惊讶的。」
对了。千晶也喜欢学姐,所以不可能若无其事。
「呃、那个、抱歉。」
「你没有一丁点儿资格向我道歉,所以闭嘴。」
被浮现凶狠笑容的千晶说得一无是处,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没事。我没有学姐那么强悍,所以脑中会有奇怪的装置运作,叫我保持平常心,这样就会跟往常没两样了。」
「……那不就是强悍吗?」
「这是软弱喔。对小直来说太难懂了,就算我说明你大概也听不懂。」
被千晶指着鼻子,我默不吭声。或许确实如此。
但我很清楚,千晶的笑容比十二月初多云的清晨还要寂寞。
「那么,翘了团练花了一整晚思考,你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吗?」
要怎么做?我该逃去哪里呢?今后要做些什么呢?
我缓缓点头。
「……原则上是改造效果器,让它只从合成器撷取音符时值。」
「先等一下,你在说什么?」
「就是编曲的事呀。」
我咚咚地敲了敲合成器。
「效果器是我自己做的。将学姐与真冬的吉他接上合成器,让延迟的效果作为伴奏。音色也会一起调整。」
千晶微微抬起腰,目瞪口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什么?你整晚没睡,就是在搞这个?」
「我也没办法呀。」
若是全神贯注于音乐当中,至少能有喘息的空间。因此,我将手指与意识寄托在烙铁、螺丝起子与老虎钳上,埋头整修。将效果器、贝斯与计算机接到合成器上,一再地确认声音,一面改变音源线的组合方式。
而答案就是这个。装在合成器盒子后口袋中的黑色盒子。
千晶大笑出声。一开始是抱着肚子、弯着腰笑,在我试着询问:「千晶?」时又将手覆住脸部大笑。
「……等等、抱歉……啊哈哈哈哈哈、哈、小直、你真是……」
「我、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千晶一边压抑笑意,一边摇头,用手掌拭去眼角的泪水。
「搞得好像我才是笨蛋似的。若是能像你那样想就好了。」
不,我也只是先把问题丢在一旁罢了……
到了学校,还是必须见到学姐。我连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都不知道。但若是音乐——无论陷入多么绝望的沉默,都能像洪水一般流入、填满。
站内广播宣告电车即将进站。彷佛擦身而过一般冲进月台的列车,使我与千晶的头发迎风飞舞,也打断了谈话。
到了学校后,令人惊讶的是教职员办公室的钥匙箱里,没有民音社练习室钥匙的踪影。有人比我们还早到校,我与千晶互看一眼,前往校舍后方的练习室。
「你与年轻人贴得多紧呀?是这样吗?」
「咦?啊、呜……」
「有没有勾肩搭背呀?那里很窄吧?」
「直巳才没有那样……」
「不过外面很冷,至少会这么作才对吧?」
「不、响子、不要!」
「你们在做什么呀……」
打开练习室的门,我哑口无言。神乐阪学姐与真冬将里面的桌子并在一起坐在上头,学姐搂着真冬的腰,怎么看都像正在性骚扰。
「真是的,学姐!我还想说你难得那么早来耶!」
千晶把我推开冲进练习室,掐住学姐的喉咙救出真冬。头发与制服衣襟都凌乱不堪的真冬,露出胆怯的眼神躲到千晶身后。
「因为之前她与年轻人在屋顶的水塔旁倾诉爱意,所以我在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况呀。身为社长,这种事都不知道怎么行呢?」
「这跟是不是社长无关吧?而且没有必要拿掉领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