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嘛爬上来呀?而且——
我的视线落在真冬抓住我制服外套衣襟的右手上。
「你的右手,该不会又——不能动了吧?」
「咦?啊、不、不是。」
真冬摇头。栗子色的发梢碰到我的胸口。
「这这个是以前的习惯……会不自觉地只用左手做事。」
别勉强啦。我盯着埋入自己胸前的真冬右手手指看。真冬察觉后登时面红耳赤地将手缩回,但由于水塔的缘故,空间勉强只够两个人坐,我们只好紧贴着手臂坐着。
我们就这样俯瞰着围墙彼端夜幕低垂的校园,数着彼此激烈的心跳。即使想将呼吸化为言语,也因动摇从隔着冬季制服袖子紧贴着的皮肤传来,使得声音就这么哽在喉咙。
又来了,我们每次都这样。但真冬坐在身旁,她的体温使我无法思考任何事。就连直到刚才都还折腾着我的烦躁也消失了。这是为什么?
仔细回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与真冬就曾经数度彼此接触了,但会意识到连悸动都如此痛苦,是因为我察觉自己心意的缘故。
痛苦。没错,痛苦。
「那、那个。」
真冬总算发出的声音似乎已经不再颤抖。
「……啊,嗯。」
「直巳你没有生气吗?」
我不禁看向真冬那有一半被影子覆盖的脸。
「为什么……我没有生气呀……」
并不是生气,只是我自顾自地迷惘而已。
「不过,你好像……不太喜欢练习。」
「我没有不喜欢!」
我猛然转身使得工人都差点掉下去。「哇!」「呀!」我紧抓住水塔的脚,真冬紧抓住我的肩膀,总算稳住平衡。
等到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我转头看向身旁真冬的脸,真冬虽然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却仍未松手。
「因为我听声音就知道了。直巳的贝斯想逃离我的Stratocaster身边。」
我不禁愕然。音乐竟能如此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并不会一直都是我的同伴。我紧紧握住放在膝上的贝斯琴颈。假使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将这乐器练到淋漓尽致、出神入化的境界时,是否无论内心有多犹豫、多迷惘,也能冷静地演奏贝斯呢?
「圣诞节那天,你有什么预定吗?那时你——」
她问出口了。
我深深吐了口气点头,做好心理准备。转向映有星空的宝蓝色瞳孔。
「我在想,要送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
真冬眼中的蓝色冰壁静静溶解。
「你知道阿瑟。奥乃格吗?他是法国作曲家,我原本想送你他作的圣诞清唱剧唱片。那个、我有朋友要在圣诞节上台表演这首曲子。那是很棒的歌喔,所以……」
喉咙干得彷佛要裂掉了。
「我原本、想与、真冬……一起去、那个现场演唱的。但是、那就是、学姐说要参加审查的、那个现场演唱。」
在说这件事时,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愈来愈热。害怕地差点又要将视线移到膝盖上,所以我撑住脖子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原本想要、两个人一起、过圣诞节……但是。」。
「为什么?」
真冬突然提高音量。我吓得将脸往后移。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眼中的光芒在水面摇曳着。
「不、不是,可是、学姐已经排定了现场演唱呀。」
「这跟那没有关系!你还是要说呀!」
「对不起……」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何要生气。「呃、那个,那如果审查没通过的话,再一起……」
「笨蛋!」
真冬用力拉着我的领带。好痛苦。
「我们一定要通过!如果敢故意乱弹,就算是直巳我也不会原谅的!」
「不、抱歉,不用担心,我不会故意乱弹的。」
「只要通过审查,就能一起参加现场演唱了不是吗?」
真冬的话让我愣了好一会儿。
即使身份是演出入员,也还是能与真冬一起去圣诞节现场演唱。确实如此。此外,还可以省下票钱。不,但是……
「我想现场表演。」
真冬的双手贴在我的胸前,看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贝斯琴身,喃喃自语。
「我想与直巳……与千晶,还有响子,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永远永远。」
「……你那么喜欢现场演唱吗?」
真冬的话语中流露出来、彷佛烧灼着皮肤的感情将我压制住,我不小心将这愚蠢的问题脱口而出。真冬缓缓点头。
「每次上台,我都会觉得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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