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阿友每次开车路过旅馆时,都会问我『休息或住宿,你喜欢哪种?』之类的话,这可是性骚扰喔。我已经决定只坐在心爱的人身边了。」
在莫名其妙的对话进行当中,学姐紧紧抱住我的手臂。
「不,可是这家伙刚才还说圣诞节要跟别的女人——」
「没错,关于这件事,希望你详细说明。」学姐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转向她。
「不,这个嘛。」
她为什么想知道?学姐那略微湿润的热情视线烧灼着我的眼睛,令我不禁转动脖子想要寻求救援。
「……直巳真的是个花花公子呢。」
紧紧躲在我身后的尤利小声地说。什么嘛!连你都这么说!
这时,学姐的手加诸在我肩膀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甩过头去,学姐睁圆了眼,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看着前方。LiveHouse里既暗又吵,再加上尤利身材娇小,学姐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朱利安弗罗贝尔?」
从学姐的唇中溢出这个名字。我被她的气势慑住,身子挪向一旁。与学姐四目相交的尤利露出疑惑的眼神点点头。
一步,两步,学姐走近尤利。原本以加她会握起他的手,没想到她却从两侧捧住尤利的小脸。喂!我在心里吐槽,却无法出声。因为那时,两人身边被奇特颜色的气氛所包围。周遭的喧噪似乎也一瞬间萎缩了。
「有二就有三』这句俚语,据说原本是法文。是真的吗?」
明明只是轻柔的细语,但我却能清楚听凶学姐的声音。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尤利满脸通红,只眨了眨眼回应。
「没有二就没有三。」
他用法文轻声回应学姐。
「嗯。一年前的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被男性吸引了。没想到第二次却来得如此干脆。」
不知为何,那时学姐的视线有一瞬间投向我,但立刻又转回尤利脸上。
「更没想到第三次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呃?」尤利那水汪汪的大眼眨呀眨的。「我日文不太好,听不懂你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是爱的告白喔。」
我下意识扯了学姐的后襟。「你想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做什么?」
「因为面对的是强敌法国,加上我国的得分能力不强,所以作为日本代表,我认为应该从一开始就要积极出击。」
「什么意思呀?不要擅自当代表!这可是日本国耻,拜托你别这样!」
「那个,不过我心目中的对象已经有两人了。」尤利说。
「没关系,我有三人,刚才才增加为四人而已。」
学姐一边温柔地用手梳理尤利柔顺的金发,一边轻声回答。
「像这样一个个增加不会显得不够诚实吗?」
「这并不是一个个增加,而且不承认自己受到吸引,便是对自己不够诚实。这样的人面对其它人也不会诚实的。」
喂,对话成立了喔,真不敢相信。光靠我一个人已经不足以吐槽了,我转头向阿友哥求救,但黝黑DJ那高大的身影却突然消失无踪。我慌张地四处张望,发现了在舞台上一边说着「加油喔!」一边挥舞棒球帽的浅黑色手臂。那个混帐,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先溜了!
「将这份积极分一半给直巳比较好喔?」
在学姐的臂弯中,尤利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说得也是,我也这么认为。年轻人,啊——」
「为什么?」
「我要分一半积极给你。」
为什么我非得张开嘴不可?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没能问出口。我认识学姐将近一年了,也学到了不少。相对地,我抓住尤利的肩头,将他从学姐身旁拉开。
「直巳,你在嫉妒吗?」
「不要连你都胡说八道!」
「因嫉妒而焦躁的人应该是我们才对吧?」
学姐凑到尤利身后小声地说。
「没错,如此一来我们就是敌人了吧?」
为什么这两人有办法正常交谈?我完全无法理解。你们俩干脆一辈子讲下去吧。当尤利转身再次与神乐阪学姐四目相对时,LiveHouse里的照明灯突然熄灭,只剩镜球洒落的蓝白色光点,滑过正在摇摆的观众身上。
不知何时,我的双脚脚踝已经浸淫在厚重深沉的合成弦乐器发出的不和谐音当中,水位持续上升。手臂、胸口、颈部、全身都被充满在漆黑LiveHouse中的弦乐音吞没。雷射光在舞台上跃动。观众开始骚动,吉他手与主唱的身影如同雷云的影子般烙印在黑暗中。即使在激昂的鼓动与欢呼声中,我还是清楚听见了尤利对学姐说出的话。
「——我的敌人,你叫什么名字?」
以及学姐回答的声音。
「神乐阪响子,恋爱的革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