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远了——
真冬后脑勺上的头发还紧紧贴着我的胸口。
回到这里了。我们就在这间杂乱仓库的中央,合成器的内部音源正焦躁地播送着音频不稳的噪音,隐约还可听见正沿着墙壁传来的群众说话声及踏步声。
回到这里了。
短时间之内,我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真冬也静静地凝视自己的双手,一下紧握、一下又松开,不断地确认围绕在手上的雨水气息。
「……真冬?」
我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
真冬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把手从键盘上挪下来,放在我的手臂上,右手的五只手指用力握着我的手腕。就连我也不敢相信,在感受到喜悦心情之前,就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悸动,但是我不能把手移开。
虽然并非毫发无伤,但真冬回到这里了。
太好了。但我的细语声太过沙哑,几乎不成调。
「……谢、谢谢你……」
真冬结结巴巴地回应我。
「嗯。」
总觉得我得再说些什么才行,虽然脑海里这么想,可是这对我而言太难了。这时候的我,根本想不出什么可以敷衍过去的话。
「……还是说……我应该点歌让你弹?」
毕竟真冬很少开口说要让我决定演奏的曲目,早知道就叫她弹还没收录过的迪亚贝利变奏曲就好了……
「笨蛋!」
手腕被她的指甲这么一刮……还挺痛的耶。
站起身来的她,就这么在我的双臂之间回过头来。她一抬头看我,我们的脸就近得几乎快贴在一起。
「只要是直巳……随时都可以……开口跟我说。」
话才说到一半,真冬的脸就立即涨红了,还双手抵住我的胸口、一把推开了我,害我差点就往后翻了过去。
「你、你说随时都可以,意思是——」她为什么要说成这样?难道是为了我?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刚刚对她说了相当惊人的话。我对她说要永远待在她身边……而她也确实听到了。这样的话……真冬她……不、可是、不会吧?
「……我、我都说了要弹了呀!」
真冬又用双手推了推我的胸口。
「你可是带我回来的人!你不是说过想听我弹琴吗?怎么还会说出那种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对、对不起……」
「笨蛋!笨蛋!」
真冬把我整个推开之后,就转头面向合成器,关掉电源准备把它拿下来。
「你这个人啊,最好就这样迟钝一辈子,然后翻弄乐谱、弹弹贝斯就好啦!帮我扶好另一边!我现在要把它搬走了!」
「啊、呃、嗯。」
我把贝斯的肩带拉上肩膀背好后,连忙走回合成器那边。真冬依旧涨红着脸、神情不悦地撇过头。
「……可以吗?」
我试着问了。
「可以什么?」
真冬拿起合成器,小声地反问我。
「我可以一辈子为真冬翻弄乐谱、弹弹贝斯吗?」
这句话已经是我当时绞尽脑汁后,唯一想得到的话语了。因为我喜欢真冬——虽然好几次都想这么告诉她,但结果这句话就是说不出来。
「你是我的贝斯手吧?」
真冬只回答这样。
原来如此。我的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
联系着我们两人的,目前仅有音乐而已。真冬脸上的泪痕已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又恢复到原本那个说话带刺的真冬。
因为这样而觉得放心许多的我——实在有点难没用。
真冬推开门的瞬间,传进一阵呼唤我们的、宛如打雷般的脚步声和欢声。
靠在走廊墙边,穿着一袭荷叶边造型的黑色哥德风洋装的……是千晶,只见她双手紧握着两根鼓棒,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以那几近冰冷的眼神先看了我一眼,随后视线转向真冬。
短时间之内我们没有任何交谈,只觉得延着墙壁传来的观众席吵闹声,听起来就像呼啸而过的风声。接着千晶的背部离开了墙面,而我则是从真冬的手中接过合成器,将它一把扛起。
千晶一步一步地靠了过来,双手紧握住真冬的右手臂。真冬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千晶的脸。
「……因为真冬总是突然间就消失了。」
千晶喃喃地说道,只见她肩膀一垂,看起来似乎快哭了出来。
「而且每次都只有小直知道你在哪里。」
「……对、对不起。」
「我真希望你多少能发现,这让我感到多么地不甘心。」
真冬点了点头,千晶便砰地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小直,你不能这么宠真冬喔,她的手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