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5.黑鶫之歌

  三个礼拜一眨眼就过去了。

  校庆的准备工作也终于进入最后阶段了。弥漫于校内各处的紧绷气氛,宛如充分运动后所产生的肌肉酸痛。一到放学时间,气温更是彷佛突然上升了两度。

  「真的要穿这套服装表演吗?」

  站在体育馆舞台边缘的我,回头望着摆满爵士鼓、扩大机和脚灯的舞台,再次问了站在中央麦克风前的神乐坂学姊。

  「当然啦,我们四个都要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呀!」

  学姊看了一下站在舞台左边的真冬,接着又望向坐在爵士鼓后方的千晶,随后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两人都身穿有着大量荷叶边的黑色小洋装。尤其真冬又是带有欧系血统的混血儿,穿起来更是异常地合适。

  至于我,则是黑色背心搭配半身围裙,也就是所谓的男服务生造型。

  接着是神乐坂学姊,她的造型是走十四世纪左右的意大利风格,一袭多褶的华丽白色裙子上搭配了亮红色披肩。整体来说,就是那套茱丽叶的舞台服装。因为学姊说,大家就直接穿各班表演时要穿的服装登台吧。

  「既不用花时间换衣服,而且不管是我或是你们,都可以在自己班的表演节目上宣传我们社团的现场演唱,真是再合理不过了。」

  「这个嘛……是这样子没错啦。」

  「还有呀,你们两个都太美了,真想近距离看看你们。」

  「不要直接把内心话说出来!」

  现在只不过是在进行校庆前一周的排演,但学姊却要我们穿上正式演出时的服装练团,原来就是因为这样啊?

  体育馆所有的窗子都挂着黑幕,只有舞台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鲜明。千晶帮小鼓调完音后,便为了熟身开始打起各式各样的过门。

  「哇,身上穿着蛋糕裙还真难打耶。」她苦着一张脸说。

  走到爵士鼓正前方的学姊陷入了沉思。

  「难道不能想个办法,让相原同志可爱的腿部曲线展现给观众看吗……」

  哪有可能啊?现在没时间苦恼这种事情吧。

  「如果改用透明鼓,应该就看得到吧?」

  「好办法,我去长岛乐器行的仓库找找看。问题是,因为你是鼓手,在角度上可能连裙子里面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决定不理会认真讨论蠢事的千晶和学姊,自己跑去搞效果器的配线,这时舞台另一边的真冬说话了:

  「直巳,这台的效能表现最多只能储存十六组吗?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共享外部记忆体。」

  她指着两台叠放在一起的合成器说道。

  「啊,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看着站在键盘前面的真冬,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慨。

  为了再次在光芒之中弹琴,真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但在夏天结束之前,这件事我却连想都没想过。

  「……什么?」

  我不自觉地盯着真冬的侧脸,结果被她发现了。我连忙把视线转移到控制面板上。

  「因为这是旧款的,所以记忆体比较小。上面这一台就固定用三个主调吧。」

  「没办法和下面那台的调变同步吗?」

  自从使用合成器之后,就多了很多机会可以教真冬许多事情。或许只有现在而已了,不过我还是祈祷这份幸运可以长久地持续下去。因为我能为真冬做的事真的不多。

  「请你们差不多该开始排演了喔——后面的人在催了!」

  广播社社员占据着舞台正下方临时搭建的音控台,大声地对我们喊着。神乐坂学姊把吉他背在肩上后,回到麦克风架附近时,我就对真冬竖了一下大拇指。接着跑回架在舞台左边的贝斯旁边。

  回过头一看,真冬把吉他转到背上,只靠着背带支撑让吉他挂在背上。尽管我认为这个点子太乱来了,不过我也想让大家看到在舞台上以吉他手身分登场的真冬。换乐器时必须动作迅速,这点应该会让真冬吃不少苦头吧。

  不过,这会是最棒的表演。

  这时脚灯暗了下来,开始转换场景。只剩下照亮舞台后方布幕的蓝色灯光在我们背后游移。

  现场开始出现从水底不断浮上来的泡沫声音。钢片琴(注:击奏体鸣乐器,用于管弦乐队的打击乐器)那充满金属质感的音色在波浪间隐隐若现。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宛如身处于迪士尼电影「幻想曲」一样。真不愧是阿友哥培养出来的合成器,不管是下雪的清晨,或是暴风雨中的大海,都能一一重现。

  接着,风琴鲜明的单旋律穿过了黑暗。

  这首是《漫步》主题。

  学姊那严重扭曲的LeaPaul电吉他咆啸声不断向上攀升,紧咬着真冬的风琴不放。赋格曲已经远远脱离穆索斯基的音乐构想,开始奔驰。它从这里展开双翼,打开最高音域。

  如果少了真冬的手指,我的《展览会之画》绝对无法成为乐音。一想到这里,我的背脊就不断颤抖。为了追上学姊的吉他,千晶的过门跌落到赋格里,铙钹发出无数道的爆炸声。我也配合这段节奏,压抑内心满腔的兴奋感,将每一道心跳声谨记在心。

  那天放学时,我们四个还跑去麦当劳开了睽违已久的会议。距离校庆只剩一个礼拜了,就连一点点时间都觉得浪费,让我们根本无法直接回家。

  「我们就在体育馆的出口卖feketerigo的T恤,和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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