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抱歉,我没听说耶。」
「所以小直同学要当男服务生。」寺田大姊补充道。
「这我也没听说耶!」
「谁叫你投票时不在场!来,现在要帮你试装,快点穿这个!」
她朝着我脸上丢了一样黑色物品。我接过来摊开一看,是一件半身围裙和背心。服装还直一是一应俱全啊……
「还有,在那边一脸事不关己的公主也是女服务生。」
「咦,咦?」
被寺田大姊塞了一件哥德萝莉裙的真冬也吓了一大跳。
「小直同学,你去走廊换衣服。因为我们要在这边帮公主换衣服。」
「这种衣服一开始是无法独自穿上的啦,我来教你穿吧。」千晶的眼睛顿时变得炯炯有神。我连说句话的余地都没有,就被赶到走廊上。
也因为这项额外的工作,让我们无法持续练团。放学后要制作咖啡店的内部装潢,又要想菜单,有空档时我就会摊开五线谱纸,看着纸上的空白陷入绝望。就算去民音社的练习室也只能进行个人练习。当然啦,也因为我还没完成编曲,所以大家无法统合练习。
我为稍微松了口气的自己感到悲哀。如果没和真冬谈一谈,我一定不会深入思考,还迟迟不肯为这件事做出结论。
二年一班好像要在体育馆演出《罗密欧与茱丽叶》,担任主角的学姊也为了排演而忙得不可开交,因此她都是在下午六点后才来练习室练团。但同一时间真冬和千晶也得帮忙班上的准备工作,还无法来练习。
「总觉得学姊一点也不像茱丽叶耶……」
「因为我们这是改编了《西城故事》的剧本啊。所以说,我扮演的茱丽叶最后不会死。反而是那种手拿着剑,阻止蒙特鸠和卡帕莱特两个家族斗争的角色。」
原来如此,我非常能够理解。真是恐怖的茱丽叶啊。
「我还趁这个机会拜托班上同学帮我们的现场演唱打灯光。因为民音的表演就接在二年一班之后。」
那真是太感激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等年轻人的编曲完成了。这个礼拜可以完成吗?」
「呜呜!」
我正打算逃出练习室,后颈马上就被抓个正着。
「对了对了,如果可以引用优美词句当作填入《漫步》或《基辅大门》的歌词,应该也不错哦。俄罗斯正教的赞美歌之类的如何?」
「为什么又要强人所难……」
「因为年轻人抱怨归抱怨,最后总会回应我的期待啊。不管是合唱比赛、或是运动会都是如此,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喔。」
拜托不要用手臂夹住我的头,在这么近的距离跟我说这些话啦!
「……为什么——」
我想再问学姊一次,关于真冬说的那句「你真的不知道吗」是什么意思。只不过,面对这只彷佛会紧咬着我不放、还露出笑容的猛禽,我又把话吞了回去。问了这种问题又能怎么样?
我回应得了还是回应不了?答案一定是其中之一吧。
所以那天我趁着走回家时,去了一趟图书馆。结果到最后我们根本没有四个人聚在一起练团的时间,总觉得毫无进展就回家还真悲哀。
可是,俄罗斯正教赞美歌的书到底放在哪里啊?宗教相关?还是外国文学?真要说起来,其实要在学校图书馆里找这种书本来就很难吧。我在没什么人烟的书架之间无所是事地走来走去,目光在一望无际的成排书背上游移。
我当然很想回应学姊对我的期待。不过,我没有时间。如果一直为这种根本办不到的事伤透脑筋,在同一个地方不断来回挣扎,还不如现在就去跟学姊说声抱歉!
因为我只是个学了一点音乐史和乐理,在短短四个月之前才开始弹贝斯的平凡高中生。
我在外国文学的书架前和一道矮小的人影不期而遇,害我差点叫出声音。真冬维持着手伸往书架的姿势,同样僵硬了好一阵子。
「为——」为什么你会在图书馆这种地方?我正要开口问她,不过又立刻噤口了,因为图书馆严禁低声交谈。
真冬连忙把书放回书架上,用力地摇了摇头,随后就快步穿过我身边,走出图书馆。我连叫住她的空档都没有。
自从那一天之后,我总觉得她在躲我。其实仔细想想,那时候我在音乐准备室对真冬说了很多丧气话。不但把编曲没有进展归咎于许许多多的事情上,还找了一堆藉口——
而且也没能够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她真的不会再来学校了吗?真冬最近的确如乾烧虾仁所说的,经常请假不来上课,也许是因为忙于录音吧。
总觉得我还没表达什么,真冬就逐渐离我远去了。
我往真冬刚才搜寻的书架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巧合,她在找的刚好是俄罗斯文学,日文字首「TA」行的分类。契诃夫、屠格涅夫……杜斯妥也夫斯基……?托尔斯泰?不,架上也有些书不是小说,也有学姊喜欢的革命家托洛斯基的书。真冬打算看这种东西吗?我印象中从没见过她在看书。
我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真冬啊。而且我们两个只要一开口,聊的都是音乐。
不过,今后已经无法再像这样聊天了。
我内心让真冬驻足的地方,已经宽阔得无法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