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2.纪念一位天使

饭店没那种东西吧?」

  「对了对了,你有没有和尤利同台表演过啊?有些曲子是只用钢琴和小提琴演奏的吧?」

  「以前是有过这种企画啦,不过没有实行……」

  「那孩子是特别来见姥沢同志的吧?原来你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啊。」

  「咦?唔,唔嗯……」

  被两个人从旁拚命追问,真冬也显得越来越没精神。我跟在她们之后几步路的地方,边走边看着真冬的长发,突然想到了朱利安的小提琴。接着又想起他澄澈的双眸和肌肤、淡红色的嘴唇,还有那握住我的手的、冰凉纤细的手指。

  啊啊——对了,就是手指。

  那个时候突然掠过心头的不协调感。就像朱利安注意到我的左手一样,他左手手指上的皮肤也是硬的。当然,因为他是小提琴家,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指尖感觉不像小提琴家的手那样纤细。

  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那个……」

  真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跟在她身后的我差点就撞了上去。

  「我跟你说,我和尤利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真的什、什么都没有。」

  我不禁整个人愣住了。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些啊?

  脸红得彷佛快要冒烟的真冬也说不出话来,转过头便快步往车站方向走去。

  神乐坂学姊则一边窃笑,一边抓着我和千晶的手臂追上真冬。

  当我和千晶抵达回家的车站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了。东京还真远。

  即使列车的车门早已打开,我还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直到被千晶狠狠踩了一下,才终于发现已经到站了,赶忙下车。

  「你在发什么呆啊?还在想真冬和尤利的事吗?」

  走出自动剪票闸门时,千晶以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问道。

  「呃……嗯,算是吧。」

  我第一次看到能和真冬那样讲话的人。话说回来,也是真冬主动去见他的(何况她明知道乾烧虾仁也在那里),尽管我的动机跟学姊不一样,还是很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

  「真冬不是说他只是朋友吗?」

  「嗯……话是这样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时真冬的样子很奇怪,好像特别慌张。她之所以拚命解释朱利安只是朋友,会不会是因为害羞啊?

  「害羞什么啊?」

  「你没看到当时的情景所以不知道,那时真冬就算被朱利安拥抱或是亲吻,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搞不好他们是男女朋友。」

  不对,他们两个都还没到那个年纪吧?而且朱利安好像也抱过我啊?

  在没什么人走动的公车站,千晶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干嘛?」

  「你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喂喂,你的眼神很可怕耶,怎么像猫一样闪闪发光啊?

  「呃……嗯。」

  千晶还是柔道选手的时候,我曾去会场看过一次她的比赛,当时大家都说她「一定会晋级县内大赛」。当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踏步过来揪住我时,就让我想起了她那时完美的脚步移动。我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看见夜空迅速地划过视野,背部狠狠地撞在柏油路上。只觉得全身的空气都被挤出口中,一阵令人麻痹的刺痛掠过背脊。

  「好……痛……」

  干什么啦!我皱着眉头正要站起身,千晶的鞋子却掠过我的头发——看来她本来打算踩扁我的头。

  「你想杀死我喔!」

  「真不敢相信!小直你这笨蛋去死好了!」

  我吓得躲进路边的树丛里。为、为什么这么生气啦?

  「不先揍你一顿我受不了啦!真冬也太可怜了!」

  「为什么?对不起,总之我先道歉,但真冬怎么了吗?」

  「什么叫总之先道歉!好了,你给我出来!刚才的大外割是为了真冬,接下来这记扫腰才是我的!」

  我还没有那么不要命,听她那样说还乖乖出去。我抱着头一直躲在树丛里,却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踩着草皮走过来。接着我的后颈被一把抓起,抬起头一看,眼前正是千晶那双因怒火而熊熊燃烧的双眼。

  「你给我听好,如果直接对真冬说刚才那种话,你就等着被我腕挫十字固定吧!」

  「遵、遵命……」

  我不由自主地在泥土地上正坐,毕恭毕敬地回答。

  毫不保留地一吐为快之后,千晶踏着恐龙般的脚步走开了。真是的,今晚实在是麻烦不断。什么跟什么啊,每个人都莫名其妙。

  隔周的礼拜一,又得面对学校里令人不大愉快的日常生活。真冬只要一和我四目相对就转开视线,千晶则是一直瞪着我;而学姊看到我们这样却一脸开心的样子。顺带一提,自从在合唱比赛中得名后,班上同学就十分亢奋,别说冷静下来了,最近还以运动会为目标,开始在其他方面摩拳擦掌。老实说,光是待在教室就够累人的了,放学后还要为了校庆时的现场演唱而拚命练习,更是令我疲惫不堪。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