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至少我是这样的。也许有的家伙不抱任何敬意,写评论就像把唱片摆在脚底下踩一样。我也觉得那种人消失算了。有没有敬意一读就知道了。也许你会觉得光用嘴巴说,要说多少谎都可以,但事实不是这样。」
我的话突然在此中断。
他会了解吧?我们的言语真的那么具有力量吗?如果我刚刚操弄的这些词句在朱利安耳里听来不过是一堆谎言——我搞不好会一拳往他脸上招呼下去吧。
「——我知道啊。」
朱利安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
我往上一看,朱利安彷佛在刺眼强光下般,眯着眼望着我。
「我知道直巳没有对我说谎。」
他轻轻把手放在我下意识紧握的拳头上。
「因为你为了回答我随口说的玩笑话付出了这么多。其实我现在可是紧张得要死,因为觉得很愧疚而根本不敢直视你。」
但你从刚刚就一直盯着我看耶?
「怎么办,我对直巳说了真的很过分的话吧?还说什么绝不会道歉……怎么办啊?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呃,这个嘛……」我挥开朱利安冰冷的手。「没关系啦,我又不是为了要让你道歉才做这些。话又说回来,我没有生气。只是,那个……」
我很不甘心,无法继续保持沉默。那被真冬煽动后好不容易燃起的火,也就是我那颗无聊又渺小的自尊心。
所以,如果我说的话可以传达给朱利安,这样就足够了。
不对,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个——
也许……我只是想听到那首曲子而已。
想听听朱利安和真冬一起演奏的部分。
因为只要实际想像他们演奏的模样,我就会莫名地坐立不安。但那首让两人演奏产生共鸣的贝多芬曲子,至今仍萦绕在我的耳边。
突然间,Livehouse里的气氛整个激昂了起来,音乐也转成快板,主持人的快嘴也越说越激动。舞台上交错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一颗戴着棒球帽的头,是阿友哥。他不仅担任DJ,还用力举起拳头敲打键盘。持续不断的节拍中喷发而出的,是喷射机的引擎声、倾盆大雨的声响及爆炸的燃烧弹哀号。紫色灯光在场中飞散,整个会场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朱利安不时「啊!啊!」的尖叫,还抬起手臂遮着脸。居然只靠一台合成器就创造出这么逼真的战场音效……
接着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隆声打破了鸟群的啼鸣,之后号角齐鸣大声作响。这是美国国歌,汽笛声嘲笑着这首从老唱片里取样出来、彷佛透过收音机传出的朴实星条旗讴歌。所谓的表演吉米罕醉克斯,指的就是这个吗……?
舞台上的阿友哥兴奋地光着脚跳上合成器,就像在跳踢躂舞般开始用脚敲打键盘,完全想不到这是出现在迪斯可舞会上的表演。不过这段表演却获得满堂的喝采,身旁的朱利安也兴奋地大吵大闹,只有我一个人一直祈祷合成器不要坏掉。
虽然我问过朱利安:「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要送你到车站?」但他却回答:「我已经叫车了,不用啦。」再说……我好像是脚踏车来的喔?
通往铺着小石子的机踏车停车场的路上,从地下冒出的残留热空气彷佛仍不断传来。观众们络绎不绝地走出Livehouse.每个人都是一副尽兴享乐后虚脱无力的表情。
「直巳,你经常来听这种音乐吗?」
「嗯……偶尔啦。」
「真好耶,我还想多去一点Livehouse之类的地方。」
身为知名的小提琴家,很难随心所欲地到处跑吧?不过真没想到他愿意配合我的时间。
「如果是直巳找我去,我会尽量把行程空出来的。」
朱利安说完便不怀好意地笑了。
「不过今天你让我哑口无言,下次就轮到我反击罗。你给我等着!」
还是不要吧……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划下句点不就好了?
「但我不能在日本待太久就是了。所以……我很羡慕呢。」
「羡慕?」
「我很羡慕直巳,也很羡慕真冬。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啊……」
「我跟你说……我对她的感觉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啦。」我有些支支吾吾。「真冬她……她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吉他手,我只是喜欢她的琴音,所以才想一直和她一起玩乐团……」
「嗯?真的吗?」
朱利安露出小小的狡猾表情,眯着眼歪着头望着我。看了就令人火大,我都说是真的了!
「唉呀,算了,今天就先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不过,我还是无法允许你待在真冬身边。」
「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啦……」
「我会再提的。所以啊……我之前就说过了吧?我会代替真冬待在直巳的身边——我可是认真的喔。怎么样呢?」
我用力挥了挥手,这件事牵扯到太多层面的问题了啦。朱利安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沮丧,喃喃地说了声:「是喔……」没多久又恢复成开朗的样子。
「不过,我好像明白真冬和直巳在一起的理由了。」
「……是吗?」
我可是完全不明白啊——话一说完,朱利安立刻放声大笑。
「我和真冬其实很像。我们很聊得来,也同样从小就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