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于干烧虾仁买给真冬的高阶手机。
「市内所有的扩音器会同时发出广播,这么一来,位置越远的扩音器传来的声音就会越慢,对吧?只要计算那些五点响起的钟声传来的时间晚了几秒,再乘上音速每秒348公尺,就可以知道真冬位在距离扩音器多远的地方。从刚才那段留言里可以听到三个钟声分别隔了一小段时间传来,所以——」
『只……只靠这点线索就能找到她吗?钟声之间的时间差相隔很短耶……而、而且……应该很多地方都有扩音器吧?』
「嗯。所以接下来就只能相信真冬了。」
我拿起圆规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圈,光凭时间差和音速估算出的数字误差之大,当然不会那么侥幸刚好出现三个圆圈重叠在某个区域。尽管如此,还是有一线希望——这些圆圈和那条线的交接点。
『……你相信她?』
「因为她出门时带着吉他,又说她不知道要不要来找我们啊。」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松村小姐告诉我的、真冬最后一次被卫星探测到的位置。
『知道那些又怎样呢?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了耶!』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假设她离开家之后朝着Livehouse的方向直线前进。」
除了如此相信之外别无他法。
我将手指从地图上真冬家所在之处沿着国道往北推移,GPS最后一次探测到的真冬位置,正好也在这个方向。
我的手指停在圆规画出的圈圈重叠之处,只见一条淡蓝色的带子横贯其下——是河边。
真冬会在这里吗?如果她打算顺着路走到临近的市区,先往北直走到河边应该很合理:然后再沿着河川往东北方向前进——
没错——不管手机的收音效果再好,能够那么清楚地听到钟声,一定是在四周完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环境下吧?
如果是在河畔——那就说得通了。
我挂掉千晶的电话,重播了一次真冬最后的留言。不知道是否能听出水声之类的声音,证实我的推测正确呢?无奈手机接收到的声音实在太微弱,我也只能碰运气赌赌看。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的事了。也许她走累了,停留在某个地方休息:或者还带着吉他走在从家里前往Livehouse的路途上。
我只能如此相信。
把地图和手机一并塞进口袋后,我踢起脚踏车的脚架准备前进。
沿着没有人行道的狭窄小路往西行,一路上不时被急速行驶的汽车超越。这时天空中的乌云已慢慢散开,盛夏的夕阳自晴空微微露脸之处斜射下来。那是宛如充满了鲜血般赤红、正要西沉的太阳。
看到河岸的堤防出现在正前方时,我早已汗流浃背了。我推着脚踏车爬上斜坡,在脚踏车道旁迎着风大口喘气。
草皮斜坡下方是无限延伸的河道,因为天气酷热而变窄的河面已染上了远方夕照的颜色。我再次拿出地图,确认自己目前正位在前往上游的地方。问题是,真的找得到吗?地图上三个圆圈重叠的地方只是个数公分大的三角型,实际上却是如此一望无际。河畔随处可见躺在草地上的人、带着狗儿散步的人和练习羽毛球的人,让我不禁兴起这样的念头——如果世界就这样消失在黄昏中,只剩下我和真冬留下来就好了。
这么一来,我就一定找得到她了。
身上的汗渐渐干了,拂过颈项的风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冷。我左手握着地图,两脚依然不停地踩着踏板。
河岸边没有什么明显的标的物,只有堤防正下方的金属工厂。地图上的三角地带就快到了。前方的河道突然变宽,原本沿着河边的脚踏车道也因此往旁边绕了一个大弯;左手边可以看到棒球场和足球场掠过眼前。
当脚踏车道绕过大弯再次回到河边时,我停下了脚踏车。四周的杂草丛生,放眼望向铺满鹅卵石的河岸,一阵剧烈的疲劳突然涌了上来,我只好在绿草如茵的斜坡上坐下。
应该就是这一带了吧?阵阵凉风漂白了我的脑袋,屁股下冰凉的草地瞬间吸走了那股驱使我行动的奇妙热气。
只剩下不到一小时,看来是找不到了。现实中的世界宽广得近乎绝望,而我们却渺小得令人想哭:一旦失去羁绊的两人根本不可能重逢,只剩下昏暗的夜色毫不迟疑地步步逼近。
已经回不来了——连系着我和真冬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拿出手机,徒然确认着语音留言的时间。一切都太晚了,但至少再拨一次电话给真冬吧?然而我却只听到空虚的拨号音滴滴答答落在草地上的声音。我沮丧地将脸埋在两膝之间,握着手机的手直直垂落草地上,彷佛一刀刀割着自己的手臂般数算着一声声的拨号音。
曾经牵系着我和真冬的——
音乐。
音乐——我听到了。
我慢腾腾地抬起头,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我倾听着掠过河面的风,拨开手掌中不断重复的无机质电子音,探寻那若有似无的声响。
真的有音乐声——我的确听到了。我滑下斜坡上的草地,站在泥土地裸露的河道上,闭眼倾听着吉他的声音。绵延不绝的G调开放弦就像小鸟的心跳,乘在其上的旋律宛如探索夜之阴暗的眼眸。
我听过那首歌。那是牵系住我俩的、第一首歌。
Blackbird。
我蹬着泥土地拔足狂奔——趁着曲音还没消失、趁着太阳还没西沉,纵身进入杂草堆中,拨开丛生的高茎一枝黄花,一路踏着其茎干追溯曲音的源头。
走到杂草堆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河川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