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5.到海边去

爱女儿的干烧虾仁,会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且我也不太会存电话号码……」

  「你等我一下。」

  我走下楼梯,把自己的手机拿上来。我按下真冬告诉我的电话号码然后拨出去,手机预设的铃声便在真冬手里响了起来。

  「呀,啊!」

  真冬慌慌张张地差点把手机给掉在地上,我只好从旁边伸出手帮她接住。手机的液晶萤幕上显示着我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我先帮你存进去吧?」

  「嗯。」

  就在我教会她使用方法也交换完电话号码的瞬间,真冬的手机这次响起一阵沉着稳重的管弦乐铃声。

  真冬噘着嘴说:「……是爸爸打来的。」

  这是什么曲子啊……格鲁克(注:ChristonWillibaldGluck,德国歌剧作曲家)的歌剧吗?没错,这是伊菲华涅亚在奥里德里阿伽门农这个角色所唱的咏叹调啊,我所爱的女儿啊。看来干烧虾仁在手机里存了自己号码的来电铃声,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溺爱女儿的父亲。

  「……喂?」

  『真冬?是真冬吗?你还没睡啊?时差有十四个小时……现在不就已经十二点了!』

  真冬把手机贴在耳边接起电话,话筒马上传出干烧虾仁的声音,连我都听得到。吵死了,知道现在是半夜的话就安静点。真冬眉头一皱,就把手机丢到床的另一边去。

  「我已经要睡了。」

  她对着滚到床头的手机小声地说。

  『手指没怎么样吧?有没有冰敷啊?你应该没到海边下水去玩吧?海风对你的皮肤和头发都不好,要好好地——』

  为什么离话筒这么远还可以对话啊?

  「嗯,我没事。」

  『不要想说夏天就不盖东西睡觉喔。住的地方怎样啊?有没有正常的床铺?你们该不是睡通铺之类的吧?该、该不会是和桧川的儿子同一间房吧?』

  真冬一脸厌烦地回答:

  「嗯,他现在在我旁边。」

  由于话筒里干烧虾仁的声音已经变成莫名其妙的狮子磨牙声,所以真冬丢出枕头把手机给撞到床底下,以彷佛要一脚踩扁手机的气势啪地一声切断了电源。寝室里陷入一片若有似无的沉默。

  「……之后会很麻烦吧?」

  「无所谓。我才不管那个人要怎样。」

  看来姥沢父女迈向和解的路途还很遥远。

  「不过,明明隔了那么远,为什么还听得到声音?」

  「这是爸爸特别帮我订制的。说是因为如果我拿着手机就两只手都不能用了,这样很危险,所以要让我可以挂在脖子上或放在桌上讲话。」

  啊,原来如此。因为真冬右手的手指不能动,只能用左手拿手机,这么一来双手就都空不出来了。可是只为了这个理由而准备了那种程度的收音性能……也太夸张了吧?

  「好像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功能,像是击退色狼之类的。」

  与其说干烧虾仁可怜,我还比较同情真冬;有那种父母可是很辛苦的。才刚事不关己地说别人,这一次换我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手机萤幕,一瞬之间还想说要不要当作没看到算了,但想到之后或许会变得更麻烦,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干嘛?」

  「咦?啊,没有啦,我自己一个人烧了洗澡水,牙齿也好好刷了,想要小直称赞我一下。」

  听到哲郎那异常高兴的声音,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好啦,快去睡啦。」

  「一个人睡觉好空虚喔。你至少也跟我说晚安啊!』

  于是我也把手机电源关掉了。已经烦得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坐在床上的真冬在我旁边吃吃地笑了起来。她总算露出笑容了,看来哲朗的白痴也不尽然是坏事。

  现在能不能对她说呢?关于干烧虾仁告诉我的事,关于钢琴的事……

  「怎么了?」

  真冬注意到我的视线,恢复一脸正经的表情问道。我急忙转开目光。要怎么开口才好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把在转动。我吓了一跳站起身来,门就突然打开了。

  一瞬间,一片白色遮住我的视线——下一瞬间,脸上遭到冲击的我整个往后倒。

  「哈,偷袭成功——咦?小直你在真冬的房间里干嘛?」

  千晶的疑问句自正上方落下。我坐起身,看了看砰地一声掉在我肚子上的东西,才终于明白刚才迎面飞来的是一个枕头。

  「……什、什么东西?」

  背后真冬的声音似乎很不安。

  「还问是什么,枕头战啦!现在可是住宿集训之夜,难不成你打算睡觉吗?」

  「晚上是睡觉时间。」

  「太天真啦!哈,小直闪开。」千晶穿着宽松的睡衣,踩过我的身子把枕头捡了起来。她使出柔道的大上段招式,从正上方挥下枕头向真冬袭击而来。算我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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