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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好,以你为中心。」
我把目光自学姊的脸庞移开,与鼓那边的千晶四目交会。她的眼神彷佛在对我说:「白痴!还不快弹!」
一口气调成静音后,我配合千晶的节奏用附点音符拨出几乎没音阶的起音,就像拳头打在肚子上的声音。
「放、放开我!」
真冬的右手腕被学姊紧紧握住,只见她激动地挣扎着。这样有什么意义吗?我虽然不安还是继续弹奏着,看得出来千晶是真的动气了,因为她的节奏正慢慢加快。
「不放,你仔细听好了。」
节奏中听得到学姊平静的声音。
音乐在你出生前就存在,在你死后应该也会继续存在。所以不用担心,静下心来倾听,就算你不再弹奏,应该也会听到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唷。」
真冬不挣扎了。
这时,我也听到了——真冬弹奏的吉他余韵就像电流般在我和千晶的律动之间游走。
「听到了吗?」
不知为何,甚至听得到学姊在真冬耳后呢喃的话语声。真冬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弹了吗?」
从学姊这次的细语声中,我并没有听到真冬的回应,至少……我不知道她刚才对我点了点头。因为注意力一旦不集中在手上,旋律就好像不太稳定。
「嗯,但是这样不行……」学姊不怀好意地说道,接着从真冬的右手指上抢走了匹克。「还不能让你弹。」
真冬一回头,学姊握得更紧了,而真冬那幻觉中的琴音却变得更加清楚。我放掉静音,让贝斯发出清晰的声音……就是这里!真冬的吉他应该要从这里加入才对。我逐一弹出每个降音,彷佛在呼唤真冬,也像在把血液缓缓输入她的手脚……
「还没唷……再等一下,马上就到了……」
随着学姊的低语声,真冬汗涔涔的左手拨弄起六根琴弦,交错的噪音夹杂在我和千晶之间,那份悸动更深刻了,还没吗?那双手还没动起来吗?
「对,再等一下……嗯,可以开始罗……2、3、4……」
吉他的扩大机传来电光石火般的声音,让我跟千晶都屏住了呼吸,耳朵残留着He-ManWomanHarter的前奏,就像整片记忆都被它涂满一样鲜明。
我抬起头,打了个冷颤。扩大机前有某个人——背着吉他的身影清晰了起来,白皙的手指在六根琴弦上跳动,另一只捏着匹克、晒得较黑的手则在拾音器间刻划着激烈又令人震撼的旋律。我可以理解那应该是真冬用左手按着弦,从身后抱着她的神乐坂学姊用右手拨弦,但……那是怎么办到的呢?那真的是真冬跟学姊吗?不是某个我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吗?
不对,我认识她。指尖挑动着贝斯弦、不断地输送血液的同时,我也不经意地发现自己知道她的名字——feketerigo。
她现在就在这里——
令人兴奋麻痹的连续音终于化为点弦琶音,学姊的手指在节奏开头时用力击弦,而真冬的手指则以三个音回应,在我和千晶铺陈的节奏上丝毫不乱;逐渐变换和音的同时彷佛从滂沱大雨中疾奔而过,以三连音一口气越过惊人的高低差,又立刻以打桩般的强烈三连拍打断了韵律。
就在之后降临大厅的闷热寂静中——
「不要、啊嗯~」
真冬发出了甜腻的闷哼,我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原来是从后面紧搂住真冬的学姊拨开了她栗子色的长发,轻咬住她的耳垂——这个人在干嘛啊!
「学姊!真是的——」千晶以几乎要踢倒整组爵士鼓的气势冲过去把两个人分开,终于重获自由的真冬躲在我背后,露出快溺死的猫咪般含泪的眼神瞪着学姊。
「真是一点都不能疏忽你耶!」
「抱歉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就不小心……」
「不小心才怪!」
我也忍不住吐槽。你这个人练习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啊!
「毕竟有双看起来很美味的耳朵在眼前摇晃……唉呀?年轻人,你懂的嘛!」
「谁懂了啊?请不要牵拖到我身上!」
「学姊笨蛋!就跟你说过不可以随便做这种事情的!」
同时被我和千晶怒斥,学姊像小孩子般赌气说道:
「可是……刚才感觉真的很舒服嘛!当然不是指性的方面啦……」
「不要加奇怪的注解啦!」
真冬「唔——」地呻吟了一声,还没打算离开我的背后,只见她脸颊潮红、眼眶泛泪,看得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啦,下次我也咬一下相原同志就是了。乖啦,快回鼓那边去。」
这个性侵犯……被摸了摸头的千晶一脸不甘愿地回到爵士鼓中间的座位,学姊则笑笑地走向自己的吉他。
我的全身和大厅的空气中,都还残留着那份悸动和热度。
所以……就是这样吧?
学姊将LesPaul吉他背在肩上、拿起手中的匹克的瞬间……没有只字片语、也不需要倒数,我们的视线只在空中交会了一秒钟,就好像有电流窜过——完美的同步演奏。沉重的节拍、混入六连拍的重复段、还有——我明明没怎么弹过这首曲子,指间却自然而然地流泻出贝斯旋律。乐音结合的高峰之处,真冬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