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仔细想想,总觉得我和真冬之间老是没把话说清楚。虽然有时候可以沟通,也有时候无法沟通;而这些无法沟通的部分日积月累,恐怕总有一天会变成无法挽回的误解吧?
如果真是如此,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地问问她?
真冬她,对我——
学姊和千晶究竟把一句话都不说、陷入沉思的我丢在一旁,两个人聊了多久呢?一阵钟声把我的意识拉回现实。我吓了一跳,赶忙望向练习室里的时钟。是上课前的预备铃,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上课了。
围着桌子侃侃而谈的学姊和千晶也把视线转向时钟。钟声敲完后,房间里一股冰冷刺骨的沉默,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现在是盛夏七月。
「年轻人……」
学姊向我招了招手。我站起身来,学姊便把原子笔塞进我的手中。
「没办法了。你是第三个加入乐团的人,所以你来决定吧。」
「咦……」
我一直看着学姊的脸。
真冬没有来,所以就由我——
「可是……」
「只是个名字而已,不要想得那么严肃。不会因此就无法改变什么的。」
是这样吗?我盯着报名表这么想着。
总觉得如果真冬现在没出现,以后也不会来了吧?如果在这里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我重新握好原子笔——昨天想了一整晚,终于决定了。如果最后由我替乐团取名字,就叫作「Blackbird」吧。
不过,如果真冬不会再出现,这个名字就失去了意义,成为一个只能让我认清折翼之后无法再次飞翔的名字。
就在笔尖接触纸面,我正要写下第一个字母「B」的时候——
学姊猛然抬起头来,她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射向练习室的门口——之后便笑了起来。
我屏住呼吸,跟着回过头。
厚重的门开了一道隙缝,微风带着夏日的气息吹了进来。千晶跑到门口用力把门拉开,站在门外的真冬正要后退,手腕就被千晶一把抓住,吓得她身子微微一颤。
学姊在我的耳边开口了:「早啊,姥沢同志。」
而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有好多话都塞在胸臆之中。
结果我只能把原子笔递给被千晶一把拉进练习室里的真冬。我能做的,只有这件事而已。
真冬盯着笔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左手接过它;即使我已经离开桌边,她还是在门口站了好长一段时间。
接着,真冬慢慢地走到桌子旁边,在报名表的空白栏位上,毫无滞碍地写下一个个字母。
feketerigo
「这个字怎么念啊?」千晶悄悄地问。
「feketeligo」真冬喃喃地说。真是不可思议的发音,这是哪一国的语言啊?
「你母亲说话时是不是有点荷兰或是德国口音?」
听学姊突然这么一说,我跟真冬同时抬起头来。
「……你为什么知道?我妈妈曾经提过,她是在荷兰出生的。」
「因为在匈牙利文里,g的音通常不会念成k。不过,这样念起来比较好听。」
学姊描绘着真冬写下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就像清晨飘着些许白云的天空般温和。
「你喜欢这首歌?」
听到学姊这么问,真冬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总觉得那一瞬间她似乎看了我一眼,让我的脸热了起来。
这是哪首歌的名字啊?「feketerigo」这个声音,彷佛在转眼间就会轻柔地飞上天空。
「真是个好名字啊。」
学姊说完便把报名表摺了起来塞进口袋,接着迅速地靠进真冬,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真冬吓得整个脸都红了,还往后退了一步。
「啊,对了。姥沢同志,你口袋里的四千五百块圆就拿给年轻人吧!出纳的部分我都交给他全权负责了。」
正要跨出练习室的时候,学姊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真冬的脸又变红了。
门一关上,真冬就从背心胸前口袋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往我的脸上贴。
「哇!」
我接住差点掉在地上的信封,打开来一看,里头有几张千圆钞和五百圆铜板。
「咦?这个……」现在还不用把钱交给我啦!话说回来,是那个意思吗?是那个意思没错吧?我有点没自信,只好偷偷瞄了瞄旁边的千晶的脸。哇,好一副欣喜的表情啊!
「快点收起来。」
真冬撇过头去这么说。我把信封塞进琴盒后的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正噗通噗通地狂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没办法冷静下来。可以和真冬一起去集训了,大家可以一起去了!
「真冬,你再告诉我一次团名那个字要怎么拼。到海边以后,我们把它弄成晒痕吧。」
千晶兴高采烈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不能常晒太阳,而且我也不会游泳。」